张建功没有理会王队正的话,反问道:“你刚才说一营那边在传言什么?说咱们七十九标今后不会再离开滦州?”
王队正怔了怔,赶紧说道:“这只是卑职听说的,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言。”
张建功冷冷的说道:“哼,我看这姓袁当真是胆大包天了,这摆明了是要造反!咱们二十镇的老家还在关外,他竟敢口出狂言说七十九标不会再离开滦州,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说说,这他奶奶的是什么意思?”
最后的问话正是冲着周围这一众亲信心腹们而言,他在暗示自己的手下,在这个时候只有大家团结一致来折腾这件事,才能制造出更大的波澜来。
除了王队正之外,其他所有军官都会意过来,连忙满口附和起来:
“没错,这姓袁的就是要造反,他想让咱们七十九标跟二十镇分道扬镳。”
“这可是弥天大罪,仗着自己有关系不顾王法、不顾军法,天理不容呀!”
“可不是,说不定姓袁的还有更见不得人的阴谋,总之一定要上报到总镇去。”
“没错,这件事一定要认真处理!”张建功心血上头,煞有其事的大声说道,“一个外人,竟敢打咱们七十九标的主意,简直是痴心妄想,老子一定要让他知道后果!”
只不过虽然找到可以利用的借口,可张建功依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现在醉意依旧,除了数不尽的愤怒根本没办法理清楚头绪。之后他又发疯似的对袁肃痛骂了一阵,忽然疲意涌上,渐渐没了气力,一下子又倒坐在座椅上只顾着喘气。
众人略等了一会儿,随即在副官的招呼下架起张建功出了标部营楼,送回到宿舍去安顿下来。有人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此刻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大家在外面吃喝了一整天,一个个也都疲倦不已,相互寒暄了几句话便返回各自宿舍去了。
王队正回到宿舍之后,虽然倦意十足,一时却没有急着休息。
他脑袋里不停的思索着刚才在标部营楼的事情,可想而知张建功是下定决心要对付袁肃,就自己而言只是七十九标一个不足为道的小角色,关键不是站在谁的立场上,而是确保自己能从中获得利益。当然,若是退而求其次的话,最起码也不要惹祸上身才是。
目前看来,尽管他是站在张建功一边,可很明显论优势袁肃要远远超过张建功。自己并非没想过投靠袁肃,不管袁肃在筹备什么样的计划,单单袁世凯侄子的身份就意味着要比张建功这个代理标统更有前途。
只是从这段时间袁肃刻意结交和拉拢的人群来看,显然对方根本看不上像自己这一类的小角色。想来是因为几个月前去安山镇张府征收保境军资时,自己手脚不干净而在袁肃眼里留下了坏印象。
然而,他可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懊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这乱世当道还能容下多少正人君子?既然姓袁的自视清高,那自己就挑明了要当一个小人。
一念及此,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最近几日必然要好好走动走动才是。
第95章,学堂筹备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滦州一直弥漫在“民主共和”的浓厚气氛之中。
随着滦州谘议局正式成立,以及王磷同在谘议局成立典礼上发出共和政府的消息,城内城外一时间都在围绕着诸如此类的话题谈论着。
虽然对于老百姓们来说,还是像以往的老样子过日子:年轻人们不管懂还是不懂,都跟着一起凑热闹,人云亦云的庆祝推翻帝制;满清遗老们则依旧整日以泪洗面,没皇上就没了主心骨似的;小商小贩和普通农民们却管不了那么多,时时刻刻都在计算着日子该怎么过。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时代终归还是有了变化。
大街小巷悬挂起各式各样的五色共和旗,路上的行人要么是光头、要么是阴阳头,街头墙壁上到处张贴着大字报和革命口号,只是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去驻足观看了。
民兵督练公所一如既往的进行训练,尽管训练内容渐渐的已经显出了枯燥,但是训练营中的民兵们每天依然保持着十足的干劲。不仅因为有一套奖赏系统再激励着他们,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生活。
除此之外也有部分士兵在接连获得奖赏后,渐渐养成了一种荣誉感,他们不仅渴望着继续得将,同时还希望得到教官和袁总督的赞赏、认可。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苗头,因为如今中国军队几乎已经很少再有荣誉感一说了。
袁肃在意识到训练营中有这样一批难能可贵的民兵后,每天投入到训练营的时间愈发增加,他希望能将这种荣誉感扩大规模,直至达到所有士兵都能养成这种心态。为此,他除了每天早上坚持带队晨跑之外,也经常亲自组织常规训练,把前世一些先进的训练技巧当着民兵的面进行亲身示范。
好几晚上他甚至没有返回标部大院的宿舍,直接留在督练公所这边过夜。
正因为袁肃与民兵们走得越来越近,这些民兵对袁肃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毕竟这个时代像袁肃这样正派的官僚实在太少,袁肃的出现很容易的便造成了一种反差的效果。再者这些民兵大部分是没有文化的朴实人,谁对他们好,他们便会信服这个人。
直至今日,督练公所的训练已经让民兵们打下一定基础,袁肃的重心不再只是放在督练公所这边。在他的计划之中,民兵只是后备的兵力资源,自己白手起家的本钱依然是七十九标。他不可能只顾着培养民兵而忽视七十九标,如果七十九标还是老样子毫无作为,只怕到时候战斗力还不如民兵。
不过袁肃同样很清楚,锻炼七十九标要一步一步的来,一方面是毕竟他不是七十九标的标统,另外一方面则是七十九标经年累月的慵懒之态,可不是说改就能改过来的。
从正月初十开始,袁肃重新规划了督练公所晨跑的路线,民兵晨跑的路程每天都在增加,之前的旧路线显然已经达不到标准。他故意制订了三条路线,今后每天轮换着来执行,这三条路线分别会经过七十九标标部大院、小坎村和鸣嘡镇。他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让七十九标的士兵们看看民兵训练的勤快。
尽管他不确定七十九标的士兵会有多少人能受到影响,但之后自己会在七十九标内部散布一些言论,故意挑起七十九标与民兵的竟比。等到时机成熟时,他便有借口制订七十九标的日常训练计划,也有理由号召士兵们参与这个计划。
到了正月十二日这天,袁肃刚刚带领民兵晨跑来到鸣嘡镇,稍做休息之后正准备返回城内,就在这时却十分凑巧的遇到骑马而来的何其巩。见面之后才知道,何其巩本来打算进城去找袁肃,议定明日中午在标部大院开班授课。
之前的七、八天时间里,何其巩一边照顾着第二营的营务,一边劳神费力的准备随营学堂的招生和备课工作。自从袁肃表示将随营学堂的事情全权交给何其巩来负责之后,何其巩一点也不跟袁肃客气,但凡是相关的事务一律不去请示袁肃,直接由自己裁定执行。以至于袁肃最近几天几乎弄不清楚这件事的进展。
今日听到何其巩的通知,多多少少让袁肃有几分唐突,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准备过似的,居然一下子就要正式开班授课了!
唐突归唐突,但这终归是一件好事,袁肃随即简单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关于随营学堂会安排那些军官入班学习,以及教学所需的工具是否够用等等。
按照何其巩的安排,随营学堂分两个班,一个是基础班,专门为没有文化基础的学员教授一些发音识字的启蒙教育;另外一个是深造班,让一些能偶读书识字的学员进行更深入的扩展学习,当然即便是扩展学习也都是与军事相关内容,比如数学、地理之类的知识。
袁肃是很满意这样的安排,他恨不得能多找一些像何其巩这样的知识分子,好好的给军官们补习一些知识。
他记得曾经读过一则关于军阀混战时期的轶闻,一位将军在围攻一座县城时屡攻不下,询问周围参谋官们的意见,其中一名参谋官异想天开的说挖掘附近的河流去淹袭县城。其他参谋官听完之后都十分赞成这个计策,可是随军的外籍顾问在听完翻译之后,却忍不住冷笑起来。将军询问外籍顾问为何冷笑,外籍顾问只回答了一句话:“挖掘河流只会淹没我们自己,因为我们在河流的下游。”
尽管这件轶闻是否属实尚且未知,但在他心中却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普通军官没有文化还能凑合,若高级军官连一些基本常识都不懂,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关于学员招募的事情,早在春节刚过的时候何其巩就已经把消息散布了出去。
随着这个消息一起发出去的,自然是关于参加随营学堂培训之后利于晋升的传言。
在这种极具诱惑力的号召之下,响应随营学堂者多不胜数,不光是标部的军官,第一营和第二营的军官同样有不少人争抢着报名。
为了不影响日常军务的管理,何其巩每天只会讲授四节课程,基础班和深造班各两节。课程结束之后,所有学员军官们立刻返回岗位,至于巩固温习则利用其他的业余时间来进行。
截至到今天,标部有七名军官报名参加随营学堂,其中还包括郭文远、葛金章、孙静等人,不过第三营的军官倒是只有两名排长。一营、二营方面一共有六名军官,毕竟一营、二营现在缺少军官,之前大部分军官因为参与起义而被临时拘禁,现如今则留在标部当值。
在袁肃的鼓励之下,杜预和孙连仲二人也都列入学员名单之中。
随营学堂的教学设施方面,何其巩同样全部准备妥当,他的办事原则很简单,尽量用现成的东西,从教室的布置到铅笔纸本等等,几乎没有花多少钱。反正在袁肃的印象之中,何其巩是没有找他支要过任何费用。
袁肃倒是从何其巩那里借看了一下课本资料,不管是何其巩自己用的,还是为学员们准备的,一律全部是手抄本。看到这里时,他不由的更加佩服何其巩,抄录这多的课本资料那可不是区区费力费时那么简单,千篇一律的复写可是十分枯燥的事情。
当他毫无掩饰内心情愫的向何其巩表达感谢时,何其巩却是显得很轻松,淡然自若的笑着回答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只当用来练字就打发过去了。”
第96章,保定催电
正月十五对于袁肃来说是一个繁忙的日子,以至于早上都没能来得及去督练公所带队晨跑。传统意义上元宵节这天是整个春节的最后一天,原本意味着一切都该回归正轨,可正是因为一切回归了正轨,许多之前被耽搁的事情一下子集中扑面而来。
尽管同样是传统佳节,不过袁肃没有打算再让士兵们过元宵节,在他看来节日其实也是一种消磨意志的因素,过一个春节可以算是尊重传统,而其他节日能省则省。
早晨洗漱完毕推门而出,正准备去后勤处领马前往督练公所的时候,杜预却迎面小跑而来,将一封刚刚收到的电报送到了袁肃手里。春节前夕标部总算配备了一套新的通讯设备,总算解决了长达两个月之久的通讯障碍。
此时天色才蒙蒙发亮,连霜雾都还没有散去,很显然这封电报肯定不是即时发送的电报,最有可能是昨晚发送出来,却因为线路中转而延时到现在。这个钟点的光景,邮电局都还没开门营业,谁会那么有精神起来这么早发电报呢?
袁肃先看了一眼电文的封皮,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些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站在自己面前的杜预问道:“上面字是你写的?”
杜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打哈哈的说道:“是,是卑职写的,本来是通讯处李大人来写的,不过卑职想多利用一些业余时间巩固学到的东西,所以让李大人交给卑职来写。写的不好,还请袁大人见谅。”
袁肃脸上的笑容透露出欣慰,他点着头说道:“字是不好,但是你有这样的上进心却是非常好。无妨,以后多写多练,肯定能像何克之一样写一手好字。”
他说完之后,仔细辨认了一下封皮上东倒西歪的字,倒是能看出电报是从保定发来的,发报时间果然是昨天傍晚七点钟。
在没阅读电文正文之前,他倒是希望这封电报是张涵玲发给自己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张涵玲的电报可比从保定任何一个方面发来的电报都好。可是在打开电报阅读了一遍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弱下来,甚至还微微皱起了眉头。
杜预看到袁肃脸色明显的变化,小心翼翼的试问道:“袁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这份电报是陆军预备大学堂发来的通知,二月下旬的时候陆军预备大学堂正式接到袁世凯的命令,由保定迁移到北京办学。目前学堂方面正在陆续搬离,一部分设施和学员早已经转到北京去了,预计在今年年中之前会完成所有搬迁工作。
总务处再次催促所有在外见习的学员军官尽快返回学堂,一方面是为了让学员们处理学堂搬迁过程中的繁琐事务,比如私人物件,又比如课程科目的变动等等;另外一方面是春季的毕业考核马上就要开始,第一部分考核定在三月底,另外的考核则另行通知。
袁肃留意到电报的落款并不是署名学堂的教育机构,而是教练所总办胡龙骧,也就是说电报是胡龙骧以私人名义发来的。胡龙骧是军谘府军官学堂(陆军预备大学堂前身)第一期毕业生,如今在参谋本部第三局任职,同时兼任陆军预备大学堂教练所总办。
袁肃并不是很了解这位学长的情况,不过能特意在元宵节前一天发来这封电报,可见对方算得上是一个有心人。
他在电文内容里面还留意到一些一笔带过的信息,胡龙骧提及北京方面仍然关注这件事,虽然没有说是“北京哪个方面”以及“关注什么事”,但显而易见是在暗示袁世凯很重视自己这个侄子是否返校。
他暂时并不能确定这是胡龙骧一家之言又或者是属实。要说是真的话,可清廷刚刚解散,国内上上下下还有那么多大事要处理,袁世凯怎么可能有心思顾及滦州这边?要说是假的话,胡龙骧显然也不敢拿这件事弄玄虚,而且还如此用心的在元宵节前一天发来电报。
不过不管是否属实,他此时此刻仍然要考虑大学堂毕业考核的事情,这个问题自己之前已经繁复思索过,毕竟在学堂里学习了近三年时间,若是到最后得不到一个官方的凭证,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遗憾。
只是话又说出来,他是不可能离开滦州返回保定,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先尝试一下自己之前想到的办法,看看能不能留在滦州参与部分考核的项目。
如今的时代可不像往后有那么多条条款款,再者陆军学堂本来就属于特殊教育,他相信只要通过一定的关系,以及拿出一些能够说服人的真本事出来,还是有一定机会可以获得破格的待遇。退一步说,就算终归还是办不成那也无妨,对他而言多了这个身份背景就多一份好处,少了这个身份背景无伤大雅。
考虑到这里,袁肃没有打算回答杜预的话,只是对其吩咐道:“你现在就去一趟南郊那边,转告郭伯济我今日有事可能来不了,让他自行带队操练即可。”
杜预有些奇怪,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不去督练公所了,只不过他没有多问什么,干净利落的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便匆匆的小跑离去。
袁肃先去食堂吃完早饭,接着回到宿舍开始拟一份回电。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已经有一个现成的人际关系,只要能拉拢此人,留在滦州远程参加毕业考核的事情则很有可能办成。这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今天收到的这封电报的作者胡龙骧。
这位胡总办既然是一个有心人,那自然而然是因为很看重袁世凯侄子这个身份,最起码也是不敢轻易得罪袁肃。
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好言好语再加上明示暗示,说服胡龙骧为自己破例举办一次远程的考核,哪怕胡龙骧实在没有这个权力,那也可以通过对方去说服学堂总务处。
花了几个钟头的时间琢磨回电的措辞,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既要表示对胡龙骧的感激之意,也要存有“袁世凯侄子”的威仪,同时还要充分说明无法脱身的理由以及对陆军预备大学堂的珍视。总之一定要做到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的说服力。
到了晌午时,袁肃挤牙膏似的好不容易准备好了回电,正要出门前往标部营楼通讯处把电文发出去,然而宿舍的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了。
他一边整理着电文手稿,一边向门外问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声音:“袁大人,大门口有人找,说是姓黄,从安山镇来。”
袁肃微微怔了怔,难道是张府的黄管家?他随即说道:“知道了,你先把人请到我的办公室,我稍后就来。”
门外应了一声,继而脚步声远去了。
片刻过后,袁肃带着手稿出了宿舍,犹豫了一阵之后决定还是先去办公室,反正标部有了通讯设备之后一切都方便许多,并不急于一时。来到西营房的办公室入口处,正好遇到值勤卫兵带着来访者过来,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张府的黄管家。
他让卫兵先返回岗位,自己将黄管家迎入办公室,笑着寒暄道:“黄三叔今日怎么会有空进城来标部呢?”
黄管家呵呵笑着回道:“此番前来,是奉了老爷之命特地拜访袁公子。”
袁肃请黄管家落座,随即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黄管家赶紧起身双手接过,既然张举人认了袁肃为表侄子,在他这个当下人的面前袁肃自然也是主子辈的人物。
“哦,是吗?想来也是,正月里竟忘记去表叔叔那里拜年了,实在是罪过。”他煞有其事的叹了一口气,表情有几分凝重的说道。
正月之所以没有去安山镇拜年,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正忙着滦州谘议局和共和政府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则考虑到张举人前不久刚刚蒙丧,就怕有什么传统忌讳不方便走动。
“哪里哪里,袁公子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前阵子刚刚经历黑白事,按照规矩也不应该有喜庆的活动,所以袁公子未去非但不算失礼,而且还正应了这其中的习俗。今日老爷让小的前来拜会袁公子,也正是为了说这件事。”黄管家连忙说道。
“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是有此顾虑。唉,提及这件事实在是令人扼腕,只可惜直至今日还未能将凶手缉拿归案,实在是愧对表叔叔了。”袁肃摇头叹息的说道。
“袁公子毋须这般自责,老爷也知道袁公子是尽心尽力了的。初一、初二那几天,老爷本打算请公子到安山镇吃一顿便饭,虽然因为守丧的缘故不能过节,但家常便饭总还是可以的。不过老爷听说袁公子每天早上带着民壮去晨跑训练,知道袁公子这边也很忙,怕是无暇来镇子上,所以最终还是作罢了。”黄管家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