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正义打了ok的手势:“好的,这就帮你立案。”
姜九笙道了谢:“我能见一见姜民海吗?”
按规矩,是不能的,不过,汤正义想了想队长和徐家的关系,以及和时瑾的勾当,爽快地开了个后门:“行,我去给你安排一下。”
毕竟在警局,方便也不能行得太过,汤正义给姜九笙安排了十分钟的会面时间,还特地善解人意地关了监听。
姜九笙进去,姜民海一愣,没有意想到是她。
她坐下:“我是姜九笙。”
姜民海神色防备。
省去了周旋,姜九笙开门见山:“我只有十分钟时间,所以,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她表明了来意,“我希望你指证你女儿教唆杀人。”
姜民海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然后,神色平常地说:“她没有教唆。”
虎毒不食子嘛,他自然护着亲生女儿。
姜九笙也不急,手肘搁在桌子上,是随意放松的姿态:“我们来做个选择题吧,如果你的女儿和你的儿子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他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果然,只要诱饵够大,没有撬不开的嘴,手心手背,厚度总是不一样。
姜九笙胸有成竹,语气淡淡的:“故意杀人罪,有可能会判死刑,再不济,也是终身监禁或者二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我可以让你儿子少判几年。”她看着姜民海,补充,“如果你肯指证你的女儿的话。”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姜民海懂,鱼与熊掌也不可兼得,这儿子女儿,保一个,就弃一个。
他将信将疑:“怎么少判?”
姜九笙气定神闲:“比如醉酒。”
他神色冷了冷,眼里的怀疑不减:“醉酒并不属于法定免于处罚和减轻处罚的情形。”
姜民海显然做过功课。
姜九笙眼底依旧云淡风轻,接了下文:“醉酒的确不属于法定免于处罚和减轻处罚的情形,但法官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
醉酒杀人在主观恶性上不如蓄谋杀人大,一般实践中法官会予以考虑,并相对清醒时同等条件下的故意杀人来说,予以从轻处罚。
她停顿了片刻,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是徐家人。”
徐家在江北的人脉与权势,毋庸置疑,若是有心干涉判决,是轻而易举的事。
姜民海敛着眸,若有所思。
话已至此,姜九笙看了看时间,起身:“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她提步,旋身离开。
姜民海的手打到了桌子,手铐被撞击出刺耳的声音,他站起来,穿着囚服,问了最后一句:“你为什么非要蓁蓁坐牢?”
他调查过姜九笙,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姜九笙回头:“她这种人,关起来更安全。”敢对时瑾泼硫酸,当她软柿子吗?
啪嗒——
会面室的门关上,刚好十分钟,不多不少。
徐蓁蓁被拘留的第二天,苏万江嫌疑排除,无罪释放。姜九笙离开警局时,在门口碰到了苏倾,她像是漫无目的,走来走去,徐青久跟着她,撑了把很大的黑伞,亦步亦趋。
苏倾也看到了她,惊喜地招手:“笙笙。”
姜九笙撑着伞走过去:“你来接你父亲?”
她摇头,一口否认:“谁说的,就是天气不错,随便溜溜。”
天气不错?
雨下得真温柔呢,风很大。
姜九笙也不拆穿她:“我先走了,时瑾在医院等我。”
苏倾摆摆手,煞有介事地说:“去吧,我再随便逛逛。”
和姜九笙挥手作别后,苏倾继续闲庭信步地漫步,徐青久把伞朝她那边倾,在苏倾第三次路过这条路时,他蹙着眉拉住了她:“再往前逛,就是警局了。”
苏倾一脸惊讶:“是吗?”她目光似有若无地飘过不远处,故作轻松,“我没注意,怪不得狗仔不跟了,原来是到了警局门口。”
徐青久看了她一会儿,戳破了她的心思:“苏倾,想去就去吧,他毕竟是你父亲。”
她嘴硬:“我气还没消呢。”
扔下这一句,她扭头就要走。
身后,苍老的声音喊:“倾倾!”
苏倾顿住。
苏万江从警局门口小跑出来,他当时进警局的时候,没有穿外套,就一件洗得陈旧的长袖,皱巴巴的,这两天变了天,很冷,他瑟缩着,本来就驼,显得更矮,雨不大,白茫茫得像雾气,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
“倾倾你来了。”他好像很惊喜。
苏倾转过身去,冷着脸:“我不是来接你的,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