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往上走,语气嚣张又危险。
苏问打小这样,老爷子惯的,让家里其余三个儿子以及若干孙子孙女给他当马骑,一个爹生的,天差地别的待遇。
等苏问走远了,苏家老二才敢置气:“哼,还真当整个苏家都是他的!”
老三苏丙文低声提醒:“小心说话,他可是老爷子的心头宝。”
老管家过来,请大小姐去祠堂。
苏伏攥着手,指甲把掌心都掐破了,苏丙邺只对她说了一个字,忍。
后院东厢,是老爷子的住处,一进门,大堂最正面就是一鼎铜炉,铜炉上面挂了一幅画像,画像有些年岁了,纸面泛黄,笔墨丹青,绘了一个女子,穿着骑马装,英姿飒爽。
画中的女子,是苏问的母亲,肖桐。
肖桐出神书香门第,三十年前,被苏津瞧上了,硬是强取豪夺掳上了山,苏津年轻时,女人成堆,走肾不走心,遇到肖桐后,才栽了个彻底,从此收山,关起门来宠媳妇,只是肖桐福薄,育了一子,产后身亡,只活到了二十五栽,此后,苏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了。
除了苏津的东厢,还有祠堂,都挂着肖桐的画像,苏家众人,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要沐浴焚香行叩拜礼的。
苏津一听屋外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扔下佛珠跑出去:“问问,你来了。”
除了苏问,这东厢院,谁都不能乱闯。
苏津雀跃得很,笑得像朵花:“你来了,我好高兴哦。”
老爷子鹤发童颜,身子骨很硬朗,年纪越大,越跟孩子似的,当然,只是在苏问面前这般不着调,对外就冷着张阎王脸,甚是让人闻风丧胆。
苏问上下打量他:“你不是说你病了吗?”电话里肺都要咳出来,说什么缠绵病榻,时日不久。
苏津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说瞎话:“是啊,想儿子想的,相思病,一看到你马上药到病除了。”
苏问:“……”
这老头!
苏津滑了火柴点了柱香,拉着心肝宝贝儿子到画像前:“问问来,给你妈上柱香。”
苏问接过香,三鞠躬。
苏津看看画像里的爱妻,再看看爱子,很是感慨:“桐桐啊,你看咱儿子,是不是长得越来越俊了,还好,他像你,这模样,多好看。”说着说着,来劲了,苏津拉了把椅子,坐到画像前,“桐桐啊,你还没见过咱未来儿媳妇吧,也生得俊,以后咱孙子,肯定跟你一样,是个大美人儿儿……”
二三十载死别,仿若昨日。
苏津爱了画中女子一辈子,却像一眨眼,相思如故,只是,画里的妻子依旧美貌如花,他却满头白发了。
大寒刚过不久,快年关了,天气开始转暖,姜九笙养了盆冬梅,就开了三四朵花,博美没见过,每天对着那株冬梅嗷嗷叫,欢喜得不行。
很遗憾,博美以后见不着了。
“时瑾。”姜九笙从后面,扯他袖子。
时瑾弯着腰,正在收拾博美的狗窝,他放下手上的东西,把姜九笙安置回吊篮椅上,说:“不行。”
姜九笙拽住他手腕:“时瑾。”
声音放软了,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若是以往,她用这样的语气,时瑾势必什么都依她,这次不顶用了:“乖。”他拍拍她的头,温声细语地哄,“你要是想它了,可以去徐家看它。”
是的,时瑾要送走博美,连狗带窝,全部送走,玩具都不留一件,这架势,让博美有种错觉——它要被抛弃了,注意,不是寄养,是!抛!弃!
它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汪~”
姜九笙心软:“博美有注射疫苗,也有按时驱虫,不会要紧的。”
孕妇之所以不能养宠物,是因为宠物身上可能会有弓形虫等病原体,若是被感染,会致使流产,或者胎儿畸形,医生不建议养宠物,却也不是绝对,只要能定期给宠物驱虫和注射疫苗,被弓形虫感染的几率就很小。
时瑾还是不同意:“事事都有万一,要从源头上杜绝才行。”
“汪~”
徐博美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妈妈。
姜九笙于心不忍:“送去锦禹那边不行吗?”
“不行。”时瑾很坚持,语气强硬,“博美黏你,不寄养远一点我不放心。”
她没办法了。
“汪~”
“汪~”
博美可怜巴巴地吸鼻子,伸出小肉爪去抓妈妈的裤腿。
狗子不想走。
狗子舍不得妈妈。
“汪~”
时瑾低头,扫了一眼:“给我滚远一点。”
狗子不走!誓死不屈!
时瑾拎着它的脖子,扔了两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