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雨气得发抖,她从未想过,顾青竹开口第一句不是解释,不是道歉,而是问询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她刚要质问,程筠却已经提前开口:应许受伤的事被记者爆料,已经上热搜了。
此话一出,陆助理脸色当即一变,下意识看向omega。
先前,林筝虽然被顾青竹赶出了门外,却并没有离开多远。在听到两人争执的第一瞬间,便向她们求助。
她这辈子也忘不了顾青竹的神情。
眼神苍白、空洞,视线宛若烫红的铁,死死烙印在应许的脸上。
她起初还不明白,直到追溯那道目光看去。
地面上,沾染着木屑的刀片,已经被鲜血浸透。
只这简单一幕,也足以让人在悚然间拼凑出事情真相。
正因深知故事的离奇,她越发不敢想象,如果实情被曝光
可还没等她踌躇开口,盛秋雨已经注意到这道目光:她伤到哪里,你为什么不回我?手?腿?严重吗?为什么要抢救?
你这个疯子。她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不自主道,从前对许应就是这样,现在对许应还是一样。你已经害死一个了,难道还想亲手再把应许也害死吗?!
小雨!这一次,即使是程筠也察觉到言辞中的过火,她脸色一变,按住盛秋雨的肩膀,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顾总,你不要和她
滚开!盛秋雨却反手将她推开,视线不断梭巡着几人,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惺惺作态吗?如果我早点告诉应许我早该告诉
还没等她说完,抢救中的红灯却骤然熄灭。
盛秋雨瞬间闭上了嘴,她不自主上前两步,医生皱眉扫视众人几眼,身后的护士已经推着病床往外走。
惨白灯光下,所有人都看清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肌肤苍白,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一张脸上,右眼已经完全被纱布覆盖。
即使是程筠,也被眼前这一幕震的说不出话,顾青竹与盛秋雨更是怔在原地,好一会才有人犹疑着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言简意赅: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由于眼球被利器刺伤,即使第一时间缝合,视力也将严重受损。这只是初步观察后的情况,后续恶化的风险极大,希望各位做好准备。
恶化到什么程度?
死寂里,顾青竹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平静,可手却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医生看她一眼,犹疑片刻,还是说:失明。
像是宣判的法槌在此刻骤然落下,所有人都在短暂的耳鸣后,不可置信的环视彼此。
就连陆助理一时半会都没从震惊中脱离,盛秋雨更是直接双眼通红:失明?能治疗吗?
分明,分明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
她甚至还没有当面和应许说说话,告诉她自己回国的消息。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失明了?
盛秋雨迫切的想要答案,面对的,却只有摇摇头,满脸抱歉的医生。
死寂一片里,女人的背影逐渐走远了,直到彻底消失,盛秋雨才缓慢转过头。
身后,顾青竹依旧坐在那里,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走廊尽头,是应许病房的位置。
凭什么?
凭什么应许会失明,顾青竹却还能看见?
她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还坐在这里?
无数积怨与愤恨在此刻倾泻而出,最终化为一句
躺在里面的为什么不是你?
下一秒,姗姗来迟的安保终于有了作用,几乎是强迫着将盛秋雨带走,离开前,盛秋雨再次重复起先前未说完的那句:我早该告诉应许
程筠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紧随人潮之后,但在离开前,她仍旧站定回头望了一眼。
惨白的冷光下,顾青竹突然又开始摩挲自己的手臂,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每当她感到不安、焦虑,她总会用这种行为寻求慰藉。
每一次流血后,失血带来的晕眩也能让她短暂沉浸在幻觉片刻,以此逃避现实。
可这一次,没有任何作用。
任凭她如何抠破伤口,如何刺激身体的疼痛,如何让血液流淌,也激不起心上丝毫波澜。
她只觉得空洞,麻木,像是心脏被剖开一条巨缝,她全身的血液,都在看清应许的脸那一瞬流空了。
这一次,医生终于察觉出不催,抽出针剂。
可在细长的针管即将触碰到皮肤时,顾青竹却突然道:我想见应许。
下一秒,她撑着扶手起身,像一个初学走路的孩童一样,可当她下意识往前迈出一步时,身体却踉跄着差点摔倒。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中,一时间死寂一片,任谁都看得出,顾青竹当下目光空洞,思绪游离,显然已经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