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鲤猛地惊醒,那一瞬间整个心脏都仿佛要跳出心口,耳朵隆隆作响,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屋内一片漆黑,唯有半扇开着的纱窗能透进一些月光来。柳姨此时已经睡熟,舒鲤侧耳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而令他格外注意的,却是屋外传来那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有人在院子里浇水一般。
这么晚了,难道是楚琮么?
舒鲤刚被惊醒,一时还没有睡意,忍不住就凑到了窗户前去看。
月色下,楚琮袒露着上身,只着一袭雪白的下裤,裤子也被水打湿i,紧紧贴在身上,隐约透着些许肉色,更显得他身材如同野马一般精瘦且充满肌肉的爆发力。
楚琮披头散发地站在井旁,正拿着木桶从井里打水,在他脚下已经聚起了一片水洼,显然是已经冲了好几次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秋天还要冲凉水,舒鲤看了一会儿,见楚琮提着桶又回屋了,这才继续躺下准备睡。
然而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又听见隔壁楚琮开门以及院子里的水声。
恍惚间舒鲤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来。
院子里,依旧是楚琮赤着上半身的样子,打了一桶水,从头浇到了脚,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这一次,楚琮注意到了身后的目光,正好与舒鲤对视上了。舒鲤正犹豫要不要主动开口的时候,楚琮却伸出手指挥了挥,示意无碍,随后回了房间。
是因为那个毒么?
舒鲤心中有了这个猜测,只是还不敢确认,毕竟之前楚琮也没有这么严重。
等明天问问好了。
怀揣着这个想法,舒鲤进入了梦乡。
翌日舒鲤还是没赶得及,他醒来时楚琮就已经出门了。
“哦,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喊你,厨房里还热着粥,自己去盛着吃吧。”柳姨刚从地里摘了些野菜,边择菜边说。
“好吧。”舒鲤有些郁闷,心道不能再这样睡懒觉了。
柳姨瞥了他一眼,“你喜欢吃馄饨还是饺子?我刚去采了些野菜,待会儿做个馅料,晚上琮儿回来了一起吃顿热乎的。”
“我都可以。”舒鲤不怎么挑嘴,他其实挺喜欢吃面食的,不管是馄饨还是饺子都喜欢。
“那就都做。”柳姨笑着将择好的野菜放进竹篮里,叮嘱道:“我腿脚不好,今天中午就你去送饭吧,顺便买二斤馄饨皮回来。”
“要这么多么?”舒鲤问道。
“吃剩下的可以炸一下,到时候早上就让琮儿带一些去垫垫肚子,剩下的你也可以当零嘴吃。”
舒鲤乖巧点头应下,柳姨又问道:“要帮你去借一辆驴车不?自己认得路的吧?上次那个林家的小伙子为人很不错,之前也有意向和琮儿认识,可惜琮儿不喜欢搭理人,你干脆就趁此机会与他家好好来往一下。”
“认得路,车就不用了,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家里的车都得拿来驮草和粮呢。”
柳姨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继续道:“家里还有一些鸡蛋,你点上十个,晚上再盛一碗饺子,到时候和琮儿一起送过去好了。”
舒鲤应声,回厨房去吃了饭后洗好锅碗,又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柳姨身边,陪她一起择菜。
“把烂叶子掐了就行。”
“哦哦哦。”
“底下的根也掐了。”
“恩恩恩。”舒鲤左挑右挑,找了个长得十分茁壮的野菜开始清理,清理好以后丢进了竹篮里。
“……”柳姨哭笑不得,“那个是草。”
舒鲤面红耳赤,赶忙又把刚刚精心修理过的草给拿了出来。
二人忙活了一个时辰,这才把两大篮子的野菜也清理干净,拿去河边洗好,中午柳姨忙着做馅,就让舒鲤简单下碗面给楚琮送过去。
“啊?下面么?可是路这么远,面会坨的。”舒鲤说道。
“拌面会么?”柳姨手上拿着菜刀正在切菜,砧板砸地哐哐作响,“随便调点料子,分开装上,中午简单吃些,能饱就行。”
拌面舒鲤还是会的,以前在舒家自己就经常和娘一起下厨房,娘拿手的就是拌面,调的料子总是特别鲜美,舒鲤自己虽然记住了配方,却总觉得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眼看着快到午时,舒鲤便迅速下面、调料再装配好进食盒里,挎着篮子准备给楚琮送饭去了。
“我去了。”舒鲤站在门口,对着厨房说道。
“路上慢些!早去早回!”柳姨的声音伴随着菜刀剁馅的邦邦声,听起来不那么清晰。
舒鲤拿了布将竹篮盖上,独自一人去给楚琮送饭了。
中午还是在老地方,舒鲤站在银杏树下,绕着树转圈圈,还时不时地抬头打量一下这棵树,楚琮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沉默地吃着拌面。
“这棵树好大……”舒鲤抬手遮住了日光,金黄色的银杏叶被日光照着仿佛一只只金色的蝴蝶,正肆意舒展开翅膀挥动。“得长了有几十年了吧。”
楚琮闻言打量了一眼这棵树,没吱声。
“哦对了。”舒鲤也没指望楚琮能回答,自顾自道:“今晚上吃馄饨和饺子。”
“这碗面是你做的吧。”楚琮吃完面条,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吃出来啦?”舒鲤笑着道:“味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