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是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
郁闻礼安慰道:“等这件事过去,你们还有很多时间。”
郁月城把资料合上:“我能带回去看吗?”
郁闻礼:“可以。这是复印件,原件当然不能拿出来。”
“有多大把握?”郁月城问:“可以不伤害到他吗?”
郁闻礼停顿片刻,直言道:“目前来看,不能。这东西的复制性太强,成瘾性也很危险,现在的计划,分为保守治疗和强制截断,小燃的意思,我看他更偏向强制戒断。我只能尽量保证他会活着,如果在他完全配合的前提下。但最终,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他自己,即便是我,也要尊重他的选择。”
“我会让他好好活下去的。”
郁月城把资料都堆叠工整,放进文件包里带走。
·
私人的拳击馆里面空空荡荡,只有重重的击打声在回荡。
郁月城原以为他会很冷静,他需要冷静来处理一切的事情,理清楚头绪,可是心里面层层叠叠攒了多年的想念轰然被推翻。
方渡燃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一无所知。
他们重逢,看似关系熟悉,甚至要好,他都标记过方渡燃了,可从来,方渡燃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一丝一毫。
这是方渡燃自己的事,不算欺骗,可他分明感受到自己被拒绝,被排除在外。
他以为他是可以让方渡燃信任的,他们明明都那么亲近了······
郁月城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完那叠资料的,每一行字,每一个小数点都像针在扎。
也想象不出来,一个好好的,活泼可爱的小男孩,被拿去进行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这些年要经历多少折磨。
现存的实验数据上没有一例活下来的omega······可是方渡燃活下来了。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要经历很多遍那些omega没能撑过去的痛苦吧。
他怎么还会对着自己笑呢?还能活得那么张扬。
越是想到他们重逢之后的点点滴滴,郁月城胸腔里被扎出来的口子就越深。
那些痛苦,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没有经历过,但是心脏就是会疼。
汗水重复砸在脚下,干透了,再被打湿。
他第一次用这样粗鲁的方式发泄情绪,却连究竟在愤恨什么也理不清楚。
安靖下午回家还迟迟不见郁月城,从郁闻礼那接到提示,方渡燃的易感期经过检查不乐观,需要进行治疗,只提到是他监护人养育上的疏忽,郁月城做为标记过他的alpha,被一直隐瞒了易感期的问题,受到打击心情不好。
于是等到晚上九点,郁月城还没有回家,安靖就开着车把郁家的几处房子和休闲场所都找了一遍。
直到走进这处中型的私人的拳击馆,找到里面郁月城喜欢用的那间拳击室,安靖站在门外都听到里面轻微的击打声。
推开门,沉重的击打声突然放大数倍。
郁月城停下来,转身看她。
双手连拳击手套也没有戴,一眼望去手背已经砸出来鲜红的血迹,顺着指节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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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亲手介入
安靖的心跟着揪在一起, 走过去时,郁月城也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来。
少年的面上的神情沉郁, 乌黑的瞳仁失去平时的清澈般,成了一滩暗沉无波的湖水。
安靖摸了摸他被汗水打湿的发梢:“生气了?”
郁月城反应迟钝了一些,又像是在思考,片刻过才摇摇头。
“那就是难过了。”
安靖看着他流露出浓厚的哀伤,只能陪在身边等他愿意开口。
纤长的睫毛垂落着,失去神采,郁月城盯着眼前的地板出神。
好一会儿, 他出声道:“妈妈, 方渡燃他……”
话在喉咙里梗了一下,再接上去视线里一片模糊。
“他好疼。”郁月城说。
安靖也鼻尖发酸,这里没开空调, 灯也只开了走道的,整个都灰蒙蒙的。
郁月城坐在这里也像是明珠蒙尘。
她搂上儿子的肩:“我的宝贝,妈妈知道,妈妈知道了。你大伯说了,他身体有点问题是不是?易感期不正常?生病了没关系的, 我们带他去治好。你凝血功能不好, 不练拳了,我们先回家。”
郁月城干净清透的嗓音异常嘶哑,发不出声似的:“我也好疼。”
安靖瞬间红了眼眶:“妈妈也疼, 看来小燃吃了这么多苦,你大伯说他身体病得有些严重, 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我对不起茵茵。”
纵使再多的愧疚, 他们也都知道,就算当初干涉进方家的后事, 查到了是谁带走了方渡燃,又能怎么样呢?
那是他父亲指定的收养人,是方渡燃的亲叔叔。
血亲还在世,加上留下来的遗嘱,郁家也没有领养的资格。
“对不起,让你担心。”
郁月城始终低着头,汗水打湿他的发,垂下来遮住一半的眼。
“你是我的宝贝,一家人,对不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