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珉看着走到人群前方,跟着吴导一行人上山的萧闻斋,茫然地抓了抓脑袋。
他哥怎么突然这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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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岳大庙的佛乐声和香火鼎盛得直入天穹的烟云之中,伴随着吴敬与导演的打板,《鬼壶》正式开拍。
其实这部戏,可以说对整个剧组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首先,这种惊悚风格剧,是吴敬与导演第一次尝试,而且整部戏充斥着一种黑暗的基调,放到市场上并不一定受读者欢迎。
其次,两个男主角中,一个是纯纯正正的反派,黑切黑的那种;另一个是从白纸被染黑,从传统定义上的正派变成反派,可以说两个都不是什么伟光正的人物。
而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主角的魅力点,相互之间的cp感和张力就很考验编剧的笔力了。
这是题材和设定上的一些考验,而剩下的,则在演员身上,而且还主要在萧闻斋的身上。
除了对于角色的演绎本身有要求,萧闻斋不能够把陆悬壶演绎成一个完全没有任何魅力,只会玩弄人命的无趣杀人疯子之外,还有一个让人担忧的点在于:这部戏,是萧闻斋第一次演感情戏。
陆悬壶对林白纸的感情绝对是不清白的,但这个度要把握得特别好。
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爱情,而是凌驾于肉·体之上,灵魂层面的深处共鸣。
陆悬壶感应到林白纸可能和自己是“同类”时的好奇,尝试去摸索这张纸时的心态转变,想要染黑这张纸时的占有欲,和将原本代表着“正义”的林白纸彻底拉下黑暗的深渊时的疯狂和享受,这无数层的情感和其中的转变,对于萧闻斋来说都是极大的考研。
反过来,陶知爻的感情变化也对他的演技和角色理解度有很高的要求。
“卡!”
吴导拿着小喇叭,再次将这段戏给卡掉了,他想了想,从一旁拿了瓶水上前,递给给萧闻斋。
“闻斋啊,你要不调整一下状态?”吴导压低声音道。
萧闻斋一愣,一旁的陶知爻也是一愣。
萧老师的角色理解怎么会有问题?
吴敬与其实也只是有一点怪异的感觉,却又不太能仔细说出来在哪里。
甚至在陶知爻和萧闻斋眼神里带着点疑惑,齐齐看向自己的时候,他也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矫枉过正了。
难不成,是他自己要调整状态?
而就在这时,和荷拿着剧本,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她本想开口的,但踌躇了片刻,弱弱举起了手。
“和编!”吴敬与注意到她,立刻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其实纵观整个娱乐圈,剧组里编剧的地位并不是特别高,但只要是好的导演,就一定会尊重编剧,比如吴敬与,比如郑飞鹏。
他说完,在场三人就默契地移开了目光,给和荷发挥的空间。
和荷推了推眼镜,道:“其实萧老师的感情戏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陆悬壶的那种潜藏的疯狂,以及对林白纸扭曲的占有欲都演绎的很好,这点我在试戏的时候就确认过了。”
萧闻斋垂着眼睛,没有出声。
和荷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感觉现在表现出来,还有一些为时过早。”
此话一出,吴敬与就是如醍醐灌顶一般一拍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觉得奇怪,但说不出原因来了。
《悬壶》的第一场戏就是选角试戏的时候,林白纸接到报案说有个人体内炸出铁线虫,并伤害了很多无辜路人,他前去勘察现场的时候,在现场遇到了外科医生陆悬壶。
这段戏其实就是试戏的复现,刚刚很快就完成了拍摄。
而现在拍的这一幕戏,是陆悬壶和林白纸的第二次见面。
对铁线虫的爆发毫无头绪的林白纸,在前辈的指点下联系上了医术享誉全球的外科圣手陆悬壶,前往陆悬壶所在的医院,希望能从两个人的交谈之中得出一点线索。
随着和荷的讲解,在场众人都渐渐明白了过来,吴导所说的“怪异点”在哪里。
的确,陆悬壶对林白纸有着扭曲的欲·望,因此在眼神上必须要有戏。
但那是后期的事情。
现在只是两人的第二面,陆悬壶做的人·体·试·验太过疯狂,他的本性和自己戴着的面具是截然相反的。
即使是和林白纸见第二面,两人在交谈中,他能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想,但这个心思深得如同黑渊一般的男人,是不可能轻易地暴露自己的内心。
所以,这一场戏的陆悬壶——或者说萧闻斋——眼神需要是克制中带着一点不同。
而萧闻斋刚刚的演绎,有些太外放了。
“闻斋对于情绪的把控,其实一直都没有问题。”吴敬与还是非常照顾艺人情绪的好导演,他伸手拍了拍萧闻斋的肩膀,道,“你第一次拍这种有点像情情爱爱的东西,一时间用力有些猛也很正常,有的老演员一演感情戏都让整个剧组下油锅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