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土豪样,陆昼还真不客气,毕竟单位食堂贵不到哪儿去。
果不其然,两个人刷卡,一共三块八。
这个食堂规模不小,陆昼边吃边问:“咱们局里大概有多少人啊。”
白肃真刨着饭道:“一千多快两千吧,但常驻的也就六七百。”
陆昼惊讶道:“这么多啊?”几乎是市公安局的配置了。
白肃真点头:“嗯。平时没有特殊情况别往十层以上走,那边的老妖怪们都很暴躁的,堪比叶逐明。”
陆昼哦了一声,脑补大概是什么机密部门,也没多想。
这食堂饭菜味道不错,他吃得起劲,白肃真却没动几筷子就放下了:“五六年了也不换换菜式,唉。”
陆昼惊了,白肃真个子不高,又长了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陆昼原以为他也是个刚毕业的,没想到比自己大这么多。
“你来这么久了?”陆昼道。
白肃真:“久……吗,但我们部门确实好几年没招人了,是局里人丁最凄惨的。像后勤和探测组,好几百。”
陆昼也吃好了,把盘子递给阿姨:“谢谢。说起来咱们局里都有些什么部门啊?”
“行动队,财务处,后勤部,还有档案,公关,常务,外联,技术,勘察,探测,——哇我跟你说,探测组的组长是个母老虎哦,凶的一笔——还有些什么记不清了,得有几十个吧。咱们的最高领导是局长,往下就是老大这种部门领导。”
陆昼点头。
这夷靖局占地也比他想象的大,除了办公楼和两层食堂外还有三栋楼,都有十好几层,掩在好得过分的绿化带里,若不是白肃真拉着他转悠他指不定啥时候才发现。
“这两栋是宿舍楼,最里边那栋是关妖魔鬼怪的,你连靠都别靠近。”白肃真絮絮叨叨。
陆昼看过去,那栋楼通体漆黑,窗户小得可怜,还是关上的。外头站了不少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光他这视角就有八个。大门紧闭,甚至还贴了黄色的封条,字也辨不清,远远望着跟电影里的符纸一样。
陆昼莫名觉得有点阴冷,白肃真也打了个哆嗦,拉着他回去了。
办公室里的人围着长会议桌正讨论着什么,叶逐明不在,迟诨坐着主位,旁边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身材结实高大,长得就很有正义感。
“哟,回来了。”迟诨拍拍那男人的肩,“介绍一下,我们部门新来的同事,陆昼,做财务工作的。这位也是咱们部门的科员,迟宿,我弟弟。”
吃荤吃素?这姐弟俩的名字真是非常有意思了。
迟宿露出一个和外形极不相符的温和笑容,甚至有些腼腆,伸手道:“你好。”
他的手十分粗糙,布满了厚重的茧,握着跟老树皮一样。陆昼一边客套一边心想:这是真的外勤啊!
“人来齐了我们就开会,陆昼你,可以不用听,过去玩也行,明天前会计会过来给你讲一下你平时的业务内容。会开完我再给你做最后的入职手续整合。”迟诨发着资料道。
陆昼觉得不能这么脱离群体,便道:“没事儿,我可以在旁边跟着学习学习。”
迟诨点点头:“也行,这是我们现在跟的案子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她抽了份文件递给他,陆昼接过翻阅了起来,第一页标题就是《9.30案》。
往下就是图,传说中的,犯罪现场。
陆昼看了一眼瞬间合上。
饱和的胃部一阵翻滚,陆昼差点干呕出声,紧咬着牙闭眼平复片刻才长吁口气,再度打开。
自己好歹是个外勤,就算是个财务外勤那他妈也是外勤,怎么能连个案发现场的图都不敢看。
可即便是做了心里建设,这现场也实在太考验人的忍受力了。
图上的死亡的男人赤身裸体,手脚都紧紧攀着根腿粗的铁柱,被上头尖锐的倒刺勾得血肉模糊,姿势有点像为躲猛兽而被迫抱树逃生。
然而这人面对的情况可能更糟,因为他身下是一根倒放的三棱刀,偏长,刀尖从肛门没入体内,然后在男人的肚脐上方冒了头,大概是疼到受不了,弓了下背就给刺穿了。血液淌了大半个身躯,连地都浸红了一大片。
照片上的四个男人,一字排开,都是这样死的。
说是男人或许有些牵强,即便脸部因极致的痛苦扭曲到变形,也能稀奇辨认出这几个人年纪并不大,甚至可能还在读高中。
图很多,甚至连血肉横飞的肛口都有不少特写,陆昼实在看不下去,匆匆翻到文字部分了解大致案情。
九月三十号上午,都承市某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称,海亚公园发现尸体,死者一共四人,市局第一时间就接了手,初步确定是故意杀人。
然而侦查过程并不轻松,海亚公园位于市郊,地方偏僻,监控未完全覆盖,案发地就是个盲区。而这段时间海亚公园又在搞建设,进进出出许多货车,原本要费很大劲才能布置这么个现场的凶手也有了可乘之机。
死亡的四个男孩是都承市第七中学高二的学生,29号晚间结伴开车来到海亚公园,有说有笑进了公园,消失在了监控里,直到第二天被巡园的大爷发现尸体并报警。
而这四个男孩并不简单,家中非富即贵,典型二世祖,资料上看并不是什么听话乖巧的孩子,甚至涉嫌两个月前的一起强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