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男孩带到了自己的居住的宫殿内,并且喊来了太医。
衣物被掀起的时候,只见男孩白嫩的腹部,突兀地出现了大块青紫的淤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太医在上药的时候,小叶之一言不发,被碰疼了也不吭声。
就在这时,他的脑袋上抚上了一双温柔的手:
“疼了就喊,太医才能控制手下的轻重,不必忍着。”
太子年纪虽小,却是心思敏锐,一下子就看出了男孩的隐忍,
同时心中还有些不解:
五岁的孩子正是最欢脱的年纪,面前的小孩却似乎有些不同。
隐忍又懂事,乖得让人心疼。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太子起身似乎是打算离开。
小叶之突然抬眼,拽住对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子哥哥,你去哪?”
是嫌我麻烦,所以要离开了吗?
就和宫里的其他人一样……
男孩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小声补充道:
“之之会很乖的,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骤然出现的太子对于小叶之来说,就如同救世神一般,将他从坏人的手中救出,又带他来自己的寝宫治疗。
这是他自出府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不会一口一个野孩子的喊他,也不会嫌弃他。
小叶之不希望自己会被眼前人讨厌。
闻言,太子脚步微顿,总算明白了:
原来男孩一直不喊疼,是因为太没安全感了。
小小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只想着乖一点,便会多惹人喜爱些。
在宫里待久了,小太子的心智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成熟,也见过了太多比男孩还要令人心疼的人。
但是当被那双白胖胖的小手攥住衣角时,他的心底却泛起了难言的酸涩感。
“你叫之之是吗?”
太子突然问了一句。
小叶之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面前矜贵的太子,朝他俯下了身子,温声道:
“之之,在太子哥哥面前,你可以不乖一点,也不会被讨厌。”
明明已经时隔多年,然而这段记忆却清晰如昨日。
后来,京中人人皆言:
小侯爷肆意轻狂,这都是被景安侯惯出来的。
其实不然。
景安侯只是为幼子求了爵,对于孩子所受的欺辱从来不插手。
严厉的父亲希望孩子能变得坚毅,便将这些打压全都当做了历练。
因为他自己也是这般长大的。
然而玫瑰初长成时,凭着自己在风雨里扎根的同时,难免也会向往着育花人的悉心护佑。
整个盛京无人知晓,是幼时太子所言的:
“你可以不乖一点。”
才给了少年张扬肆意的底气。
而太子也在后来,给了男孩他所能给的庇护。
冷色的月辉照耀在玫瑰花瓣上,那是和暖阳不同的静默温柔,护佑着小玫瑰长成了自己的样子。
一阵热流突然涌上心间,将平稳的梦境也搅得紊乱而动荡,回忆被拆散又拼凑,最后汇聚成高速旋转的旋涡,将意识都卷得不清。
叶之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滚烫的岩浆中,浑身灼热难耐,又酥痒至极。
混沌的意识里,闪过一张张熟悉而清晰的脸,他们似乎都在说着什么,耳边的声音纷乱而嘈杂,叶之却在一片混乱中,听到了一声低语:
“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也会这般难过吗?”
那道清冷的嗓音,仿佛千年寒冰,融于炙热的岩浆后带来滚滚凉意,将他身上的燥热都缓解了几分。
声音的主人似乎在极遥远的地方,一声又一声地叫唤着他:
“小叶!叶之!你怎么样了?能听到吗?”
陆清泽隔着玻璃门,担忧地看着里面的少年。
就在刚刚,叶之迎来了第二次情潮,alpha的临时标记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少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护士刚给他注射完强效抑制剂和止痛药剂,正在收拾空管,推着车准备离开。
这也是为什么,叶之刚才会感到有股凉意。
见玻璃门开了,陆清泽下意识地想要进去,却被护士拦下:
“停!alpha不准入内。”
闻言,陆清泽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脚。
似乎是听到了玻璃外的声响,床上的少年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叶之刚一睁开眼,神情还有些迷蒙,盯着入目的雪白失神了许久,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正好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激动的拍打声,熟悉的声音同时传来:
“小叶!你醒了对不对!”
病床正对着透明的玻璃门,叶之循声望去,一眼就瞧见了门口的青年。
对方那张冷月般清俊的脸上,此刻溢满了担忧。
叶之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青年,如同稚鸟寻到了归巢一般,颇为依恋地唤了一声:
“明渊……”
针对发情期omega的病房结构特殊,为了更好地保护omega,他们住的都是单间。
推开病房的木质大门后,里面还有一道透明的阻隔门,这是为了阻隔发情时omega溢散出来的信息素。
透明门也能方便亲友探视,但alpha不允许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