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反而笑了:“看看咱们屋里谁最惨啊?谁他妈下不了床,谁就是傻.逼。”
李思虞每次都是和事佬,但她是那种暴力型的:“张煜,郑子心还不是挡着你才这么惨,郑子心你就庆幸她回来见你这么惨,就不报之前非礼的仇了吧。”
张煜不说话了,郑子心却发出了一声哀嚎。
“我.操谁他妈的能想到,那哑巴是个大佬,是个隐藏的伯死,早知道我们还用得着担心她?”
“不会说咱就别说,什么伯死,人家那念boss。”李思虞讽刺:“还’哑巴’呢?你还嫌没挨够打?你就祈祷余烬她不记仇吧,不是说她比肖狗可狠多了么。”
张煜见缝插针的怼回来:“呦,现在都叫肖狗了?”
“巴掌都抽脸上了,还叫爸爸?”李思虞冷笑:“我还没那么贱。不过,咱姐几个以后日子怕是难挨,回来有余烬,出去有那个疯逼……”
“呵呵。怕她?反正我马上就到期了,忍忍也就出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王瑗瑗突然小声说了句:“其实余烬……余烬对我们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妈的,她敢动老子……哎呦张煜你个王八蛋!”郑子心说着便被张煜揣了一下屁股——那里青了一块。
“我都能动你,她有什么不敢动的。”
但是,那天余烬没有回来。
一直到了晚上,她都没回来。
屋里的几个人竟然是最后才知道,余烬下午的时候已经被押送走了。
听说是去了成人监.狱。
就像张煜曾经说的那样,“岁数够了直接出门左转,宴北监狱安排。”
那天,屋里的所有人,情绪都有点不在状态,就连最爱打架的张煜和郑子心都显得异常的安静。但离别在这里最是常见,而且与外面不同,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有离别,就代表有人能从这个地狱里挣出去了。
其余的人应该为她开心。
这件事就在众人默契的缄口中,成为了越来越远的过去式。它的水花很小,终究会慢慢平息。
但再后来,女孩儿们却渐渐发现,事情并不像她们曾经预料的那样。
她们的日子并没有变得艰难。肖洁及其党羽再没有难为过,她们这些和余烬有所关联的人,见到了也像没看见似的。
“可能是因为小哑巴走了。拿我们泄愤也没意思了吧。”郑子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床铺。
“肖狗会有这么好心?”李思虞皱眉。
于是,这件事就成了历史遗留问题,能载入几个小姑娘人生的十大未解之谜。
*
“如果你再难为我屋里那几个人,或者有人难为她们几个。张煜、郑子心、李思虞……”
如果女孩儿们在此的话,一定会惊异于这个哑巴竟然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她们每个人的名字。
“……那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肖洁,我在未来等着你,呵呵,在那里等着你的到来。”
*
“有点意思……”
千里之外,女人盯着手上的文件看了许久,直到口中的烟枝缓慢的燃尽。
她才低声喃喃:
“没想到啊,方珩,你可真的让我吃惊。”
“是我小看你了。”
“看来,也只能让小鬼提前出去了呢。”
*
但其实余烬没有被送到第一监狱,而是被送去了庭审。
她的案子得到了重审。
余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从走进这间屋子就开始发懵。
不满十八岁依旧没有公开的听证会,她也依旧像是两年前一样,沉默着不说话。但这一次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检察官。余烬看着那人嘴唇开合,脑子一团乱麻,难以置信之后,变成了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怎么会?怎么可能!
上面的人还在说着板正的言语,为了贯彻落实“教育、感化、挽救、保护”未成年人的方针政策,也要依法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我们……
余烬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是没有。
都是陌生的人,都是陌生的表情。
此时,余烬是全场的焦点,她突然有点慌了,手握成拳,一副防备的姿态。
在听到证据不足的时候,她愣了愣。
后来小锤子重重的落下,发出一声脆响。余烬惊的身子轻轻瑟缩了下,她手指发僵,皮肤发冷,最后只听到了四个字:
“……无罪释放。”
有人走上前,亲切的摸了摸她的发顶;还有人拉起她的手,将她手上的镣铐打开;还有一个妇联的女同志,甚至走上前来抱给她了一束捧花……而小孩儿从始至终都显得神情木愣,仿佛傻掉了一般。
“自由”是无论何时,都太有吸引力的东西。
直到好久之后,余烬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她轻轻拽了拽站的最近的那个阿姨的衣角,在对方转过头来的时候,她轻声发问:
“……什么是,无罪释放。”
她其实并不是不懂这个词的含义的。
女人听了之后不禁莞尔,心想这孩子大概已经高兴的快要傻掉了。她轻轻抚着小孩儿的肩头:“小朋友,就是以后啊,你就可以从原来呆的地方离开了的意思,你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