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很久之后才闷闷的吐出一句:“我作弊了。”
“嗯,我知道。”方珩却揽住她肩膀,“你刚刚不是都和我说清楚了?”
“方珩……你不生气么?”小孩儿微微抬头,盯住女人的下巴。
“在生气之前,我想想弄清楚原因。”方珩感觉小孩儿的身子僵了僵,她将小孩儿拉到了沙发上:“余烬,为什么?”
余烬抿着唇,不吭声。方珩就安静的等。
余烬有点气闷,她往远离方珩的方向挪了下,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你不要问了,反正就算我说了原因,也肯定是骗你的,我不想骗你。”
方珩看了蜷在自己旁边的小孩儿一会儿,像是看到了赌气的:“好,我不问。”
余烬
“我不怪你作弊,以后你是否继续如此我也不会强制你,但我得和你说一下这件事。”
“……我知道作弊是不对的。”余烬小声哼哼。
“但原因呢?”
“……”
公理还需要什么原因?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作弊是不对的,但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因为这是一种不好的品德。”余烬拖着长声照本宣科,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方珩轻笑了一下,把人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
“那我和你说说我的原因吧,我上学的时候不作弊,因为我觉得不划算。”
“……”
“首先,这是一场风险投资,还是一场高风险投资,且回报率很低。你投进去的是作弊要承担的机会成本,还有作弊被抓可能面临的失信、失誉、失名、档案记过等问题。但你得到的只是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数字,以及可能带来的,别人予以的褒赞。但这些都是暂时的,或者说是有保质期的,再现在这种情况中,保质期是一个月,但一旦被抓,带来的影响却极有可能伴随你一生,所以无论怎么算,这都是一场亏本的买卖。”
“……”
“其次,如果说我们假设你可以每次都做到成功,你会慢慢失去一种乐趣,一种通过努力获得成功的乐趣。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的话,感到满足与幸福的成本也会随之提高,相当于你凭白给自己设立了一个很高的门槛。如果一个人可以轻易得到她想要的任何,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我认为这是一种损失,无限制的放纵欲望只会让人感到孤独,这对你而言更是得不偿失的。”
“……”
“而且,你很难做到常胜将军,哪怕你从无败绩,在更严格的制度与防范中你就很难成功。我不喜欢成败取决于别人的这种感觉。就像这一次,你同桌给你递答案,你给她现金,这样以物易物倒还好,如果换成人情,那你的损失还要更多,你现在可能还小,所以体会不到,但人情债其实才是这世上,最难还的债……”
正说着,方珩的嘴突然被旁边伸出的一双手捂住。
方珩:“……”
于是后半句话就断在了空气中。
方珩愣了一瞬,原本背倚靠着她的小孩儿突然翻了个身,一条腿跪在她腿间,另一只手抵住她的肩膀。但她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是这孩子的特点。
小孩儿总是这样。
她想要抱你的时候,就直接扑上来。如果不想你继续说下去,就……会突然捂住你的嘴巴。有点无奈,有点让人啼笑皆非,却又带着点小孩子特有的任性和顽劣。像是猫咪扑到你身上,用小肉爪子在你胸口一踩一踩。
这大概是余烬身上为数不多的,属于小孩儿的特质了。
余烬跪起来的时候,要比坐着的方珩略微高一点儿,她微微低着,俯视着对方,视线灼灼。
这是余烬很少时候能拥有的视角。
也是方珩的。
方珩仰着头看着小孩儿,胳膊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想要把小孩儿从身上扒拉下去,可对方却向前贴紧,然后将她的整个头都抱住了。
方珩:“……”
“脚尾顾副了唔(小鬼过分了啊)……”
方珩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在小孩儿的胸口擦出些湿润和温暖。她抬手去拍余烬,但清脆嘹亮的“啪”的一声,无论是声音和触感都是匪夷所思的q弹。
余烬:“……”
方珩:“………………”
她没想到这个姿势,手没拍到小孩儿的背,却在她屁股上打了下。
也是奇怪了,为什么隔着裤子还能发出这个声音。
但余烬却在她耳边开口:
“方珩,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我不知道,这些事儿还能这样算,你……你真的好厉害…… ”
方珩:“……”
她被捂着嘴无法出声,但她本能的觉得余烬的话是没有说完的。就像是小孩儿做的英语阅读题里,总是猝不及防出现的“,but”的转折:
“但这件事你在我身上算,是算不对的……”
果然。
“我作弊是因为……不想给你惹麻烦,不想让你因为我难堪,不想让别人像是上次家长会时候那样说你……”余烬的声音越来越小,停了停,她才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