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又看了一眼同桌,对方却紧抿着唇,脸色发白。
“我是她的同桌。”
“哈哈,和瘟鸡坐在一起,估计也染上鸡瘟病毒了吧?”几个人笑作一团。
这种讽刺实在是太低级了,余烬心想,却又有点恍然。她真的太久太久没接触过这样的人,竟然生出几丝怀念来。但是小同桌的脸色却难看的紧,为这都算不上多难听的话。
余烬可是听过比这难听千百倍的言论。
她双手插在兜里,很快的挑了下眉:“一会上课了,你们还在这站着做什么。”
她一边说,一遍伸手从几人间走过去,伸手过去要拉于菁起身。同桌显然也愣了一下,但却犹豫着没有拉她的手。
“走了。”余烬催促,“迟到了要挨罚了。”
她这话一出,身边几个人却是哈哈的笑起来,学着她声音嘲讽道:“迟到了挨罚~哎呦,又一个学霸啊?”
余烬一边蹲下,把地上的东西往对方包里塞,一边压低声音:“一会我说跑你就跑……”
于菁:“!?”
“跑!”
随着这一声短促的提示,于菁觉得自己手臂像是被一只铁钳钳住,顿时一股大力袭来,她感到自己被拉出好一截去,像是飞起来了似的。
一瞬间,她感到无比的自由,像是甩开了兽夹的鹰,终于又冲上了天际。但是一到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
“愣着干嘛?跑啊。”余烬一边拽她一边催促着。
于菁气死:“没跑是谁的腿都快断了啊!”
“太慢了。”余烬给出评价。
“……大姐,我这极限了!”
然而她这话音刚落,就感到拽着自己的手臂力量更大了,她感到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弹簧鞋上,一蹦三尺远。
原本围着它们的人就没反应过来,等到发现的时候,余烬和于菁已经跑出去好几十米了,为首的想追,但是自己又不想跑,便用眼神示意身边人。
但是,每个人被看到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扭开了目光。这要是跑起来,得多丢人呐,还有可能被老师和纪律委员逮个正着,哎……那儿不就站着个戴袖标的么,还往这边儿看呢。诶……怎么过来了……
于是余烬和于菁顺利逃脱。两人回了班,余烬还好,只是轻喘,但于菁就不同了。她感到自己像是下一秒就要爆肺而亡。
“你……你……你跑什……什么……”于菁根本站不起来,她扶着凳子,脸色发青,竟然出现了缺氧的症状。
余烬瞥了她一眼:“不然留在那挨打。”
“你……你很熟练啊……”小同桌斜着眼睛看余烬:“你……你不会……”不会也被人家欺负吧……
但余烬却以为是“你不会也跑吧。”
“没有。”余烬冷冷答她。
她被打过,也打回去过。但恰恰还就是没跑过,像是被狗撵了似的,大半个学校,跑的那么狼狈。如果不是因为有个拖油瓶,她至于要跑么?
她不能动手,因为不可以给方珩惹麻烦。所以她其实更倾向于被收拾一顿,服软认怂,还不累。
但是看看同桌,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上次被打的都不知道好利索了没有。
冷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化解,多大的愤怒也变成青烟随风而逝。小孩子就是这点好,朋友间的分手与和好,不用多说什么,很多时候仅仅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但小同桌沉默了会儿,闷闷的说:“你下次别管我了……”
“是我要管的么。”余烬疑惑。
“……”于菁气的牙痒痒:“余烬!你真活该惹祸上身,活该被我连累。”
“你这么毒舌,活该被打。”余烬毫不留情的讽刺回去。
“……”
于菁真的快被气死了,她瞪着那人好半天,却没说出一个字。
良久,她突然嘴角一撇,身子向后一倚,长长的叹出口气来。
“你要倒霉了。”她耷拉下嘴角:“余烬,你赶紧想想你以后怎么办吧……嗯……你家不是有钱么,让你妈给你雇个保镖吧。”
余烬心想,她其实也算个保镖来着。
“你怎么惹到那些人的。”她问她。
这个问题是对方的禁忌,小同桌果然抿着唇,没有答话。然而,就在余烬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于菁却突然开口:
“公平点儿,我告诉你这个,你告诉我你……你……那个……那个……是真的么。”
于菁说的断断续续,像是在打什么哑谜。
“……”
余烬瞬间拧眉,扭头冷冷的看她。但对方却“呵呵”了一声,再经过一场共同的逃亡之后,再没了半点畏惧,就那么和她对视着。
一秒、两秒。
余烬慢慢平静下来。她开口,声线平和,像是隔着时间与空间,回答了昨天那个倏尔被人打断的问题:
“是的。我知道这也许不对,但我得承认,是的。”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啰里八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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