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顿了顿,她有点气急,又带着点央求似的说:“你得记得。”
“不要。”
方珩想起自己那时自己像小孩儿似的和余烬争这个,又是一阵尴尬窘迫,即便现在周遭无人,她依旧想找个缝钻进去。
太羞耻了。
她难得的“童心未泯”和“出格”很快遭到了报应:贴着小孩儿面部的脖颈突然一凉,她感到蛇信子一般的舌头在她颈上卷了一下。还不等她反应什么,余烬已经张口咬了过来,用力却又温柔。
她没有用齿,口唇却狠狠的亲了一口。
狠狠的。
方珩甚至要觉得小孩儿嘴里含着宇宙里无限引力的黑洞。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方珩气息开始乱了,气流里带上了一丝极轻微的痛哼——她自己更倾向于称之为“痛哼”。
余烬察觉到了,却不松口。但是肩膀颤了颤,像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不知道她是没有力气还是腾不出嘴巴。
她竟然笑!
这个像吻不是吻,像咬不是咬的行为,最后被归结为“啃”,成了少年人赤裸裸的宣示主权,最后以牙齿轻轻一压作为终结,方珩觉得自己脖子大概已经有红痕了。
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无可奈何,方珩突然出神的想到,余烬这么一大口又这么咬了久,那里的痕迹该有多明显呢……
这下是可是真的想忘都忘不了了……
虽然这时候笑真的很败气氛。但方珩看到小孩儿笑,又觉得脖子一阵酥酥麻麻的发痒,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出来,但气息不畅以至于这个笑刚一蔓延她就呛的轻咳了几声。
“方珩……你别笑……我那时候……是真的想娶你的……但……”
小孩儿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就这么断在了嗓子里。
“嗯……我不是喝过酒了嗯。”
*
卷子坠着卷子,讲题连着讲题。
生活渐渐被学习生活填充的满满当当,余烬几乎没有时间去摩挲胸口那一道还很新很疼的伤口,或者是她不愿意想。
在考试的前两天,她就准备出院了。
其实余烬的观察期还没有结束,但她恢复的很快。
她就像是一株春天的树苗,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拔节的生长着,每一天都是新的样子。抽条掩住的旧疤,新绿盖住了陈伤,也不过只是一场急雨过后的事。
徐安秋为她已经请假了挺久,她早已经回去上班了,偶尔会过来探看,平时的情况托华蠡留意着。
于是余烬直接找到了华蠡。
“华医生,我想我可以出院了……”
对方痛快的点头,这情况让余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能用上。
“那我……走了?”
余烬有点不确定的问,她现在没有通讯工具,联系徐安秋完全要通过华蠡。
女人抬了下眼,“嗯”了一声,痛快的就像是课堂上报告上厕所,被老师不耐烦的驱赶。
“这几天辛苦华医生了。”
余烬淡淡的说,不是刻意讨好,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再见,礼貌里有淡淡疏离。
女人又“嗯”了一声。
她微微眯起眼,想起了那个人来。
她和那个人也算是校友,却并不很熟悉,用当时同学们的话说,这叫有着智商上的“生殖隔离”。
学校里大多数人都有。
方珩啊……
想到这个,她多说了句:
“火灾的事,还是想不起来?”
“是。”
“你恢复的不错,未必是脑伤,也不排除ptsd的可能性。”顿了顿:“你知道ptsd吧?”
“创伤后应激障碍。”
“对。”
女人再次低下头去,继续忙手中的事儿。
余烬喜欢这种干脆利落的。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对方却冷不丁的抛出一句:
“你有用药史吧。”
“……”
余烬身子很明显的一顿,对方的意思她心知肚明,再看向女人的目光就不那么单纯了。
“最近还有用?”
“……”
华蠡似乎完全不在意小孩儿回不回应她,自顾自的说下去:“看过你随身的东西了,没那种玩意儿,我还挺好奇,你这些日子是怎么弄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抽出几页纸,用曲别针夹在一起。余烬愣了下,想起昨天小护士莫名让她抽的一管血来。
“这东西没你藏的这么隐蔽,查血查尿查代谢都能检出来的。”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仿佛掌控一切的笃定。
余烬看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笑了下,然后“哦”了一声,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
“余烬!”华蠡出生叫住她。
她早知道这孩子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却也没想到小孩儿的反应如此淡然。这是出色的心理素质。如果是平时,她会夸赞一声“好心性”,但这时候,她只觉得一阵阵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