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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陌生人不知道来历,恐怕是那将他绑来的人埋下的暗桩。
  安九‘啊啊’两声,本想拒绝,最后发现自己捋不直舌头,遂放弃,任由对方将他搀扶着离开。
  罢了,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人若真想对自己下毒手,他其实也并不是很担心。
  毕竟曾经他让孟扶光想办法送他回去时,孟扶光便说过,他是被溯世镜召来这个时间点的,他在这个时间点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他与这个时空,是对立存在的。
  当时孟扶光说的这话,他其实没有听得很明白,孟扶光又用了最通俗浅显的话语向他解释,“你便这样理解吧,这个世界与你,是一个无法共存的状态……你若是真实的,那这个世界便全是假的,包括你现在见到的我;世界若是真实的,那你便是假的,我见到的你,就是虚幻的。”
  “现在不懂没关系,等真正到了那一刻,你就会明白。”那时候安九问他,‘那一刻’纠结是哪一刻?
  孟扶光说,他也不知道,只能让他自己去领悟。
  安九如今便隐约明白了,在溯世之书没有承认并更正的世界里,他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便只是一个虚幻的景象,就算被杀死了,也不会真正消失。
  ……最严重也不过是消失在这个时代,而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当然,这只是安九计算出的,最糟糕的结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从这个时代消失,至少不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他也不确定,溯世书会不会承认他来过这个时代,但他依然觉得,他应该要全力以赴的,给一些人一个正式的告别。
  扶着他的人将他带到了一间客栈,这间客栈居住的人竟然并不算多,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见那人带回来一个陌生人,还是纷纷发出怨言,“东墙小大夫,你怎么又捡人回来?现在这世道这么乱,你可不能再瞎捡人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谁知道那些人是人是鬼。”
  那人瞥了说话之人一眼,反驳道,“什么‘是人是鬼’,我捡回来的当然都是人,是人我就得救回来!”
  另外有人又道,“你上次捡回来那个怪胎,又得了什么好结果?你花那么多精力药材治好了他,他却冷冰冰的,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喂,那小子,你听了这半天,什么话都不说,别不也是个白眼儿狼吧?”
  被当做‘白眼儿狼’的安九张了张嘴,却是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63章 命理。
  客栈住着的人, 对安九很是排斥,但也不敢靠他太近,最后只能孤立着他, 不同他说话。
  但把他带回来那人会和他说话,到了晚上, 安九能正常开口时,便从那人哪里打探到城里的情况。
  这位‘东墙小大夫’, 确实是位大夫, 安九还瞧出来, 她其实是名扮做男装的女子。
  她大概是有点儿修炼的天赋,摸到了一点儿修炼的门道,就差一点,就能以药入道, 成为一名药修了。
  因为这个原因,在疫情来临时, 她的身体比平凡人更强健,让她不容易感染疫病, 再加上她‘医者’的身份, 便没在第一时间出城避疫,而是选择了留在城里为百姓治疗。
  而这扶柳城的疫情,也是从西边过来的那群流民带来的, 那些地方前两年大旱, 今年又暴雨,冲垮了河道,淹没了田地, 冲毁了房屋,让本就忍饥挨饿了两年的百姓, 更是没了一点儿活路。
  “临圣国境内,竟有如此多灾祸……”
  安九感叹一声,却引来东墙嘲讽一笑。
  “还不是拜那位‘天圣下凡’的九殿下所赐。”
  听见对方提到孟扶光,并且对他十分不屑一顾的模样,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他也没明说,反而想要听听对方到底是怎样个说法,“为什么这样说,九殿下怎么了?”
  东墙依然冷笑,“一整个国家的运势供养,才出了这么一位‘天圣’,只要有他在,临圣王朝只会逐渐走向灭亡!什么‘天圣’、什么‘全知’,只不过是一个吸取一整个国家的血,来铸就他圣名的蛀虫!”
  “你,你别乱说话!”安九猛地站了起来。
  安九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目光沉沉的看向东墙,“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如此议论九殿下,议论国运,这若是叫旁人听到,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当然知道。”东墙无所谓的晃了晃头,“可你看看这天下,国将不复,谁还管得了,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安九依然眉头紧皱,“可九殿下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他这句话说的,也是越来越小声。
  安九仔细回忆了一下,孟扶光好像……确实没做什么对天下有益的事。
  但他只是迟疑了一瞬,很快又坚定的相信起孟扶光来,他虽然没做什么有益之事晚上好,但也没做什么坏事,“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背这样的骂名?”
  东墙则说,“他拥有强大的能力,确于国家没有任何作为,这遍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安九觉得她是在强词夺理,如果说,孟扶光是临圣国的皇帝,他没有做到在其位,谋其政,还可以给他安上这个罪名,可孟扶光只是个皇子啊,而且他如今也才弱冠之年,又哪里能将这么大的责任压到他肩上?
  安九承认,自己有些护短,但他也确实觉得,东墙说的那些话,是对孟扶光的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