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雨天除了适合睡觉外还适合看书, 梁鸢睡了个午觉醒来便开始看笔记,还没看几页,外头突然热闹了起来, 接着就听到有人说被抓的那帮匪徒宣判了。
为首的六人死刑, 其余处二十年、十五年、十年不等有期徒刑, 说是不日要在白林山不远处执行枪决, 以正视听。
另外派出所的局长、副局长也被判了死刑, 其他人均判有期徒刑,至于曹晓星已经成年又故意伤人, 被判了三年。
知青点一时间唏嘘不已。
“白林山不是法外之地,害人终害己。”
“是呀,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真当杀人不犯法啊。”
“就是呀,好好上工干活算了。”
“……”
公孙离当时知道这件事后羡慕不已,要是她也在的话说不定也可以拿到荣誉证书和勋章, 兴奋道:“要不要去看看?我还从没看过枪决现场的呢。”
“看了后会不会做噩梦?”孟香香表情夸张:“我听说被枪决的人死的很难看。”
宋黛嫌恶的“噫”了一声:“那我们还是别看了。”
一向大胆的梁鸢也点头:“对啊, 万一再被吓到, 得不偿失。”
以前拍的电视剧中有不少枪杀镜头,可那些都是借位、血包加后期, 再加上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在, 自然不害怕, 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处决现场,她万万接受不了, 怕看一次, 几天吃不下去饭。
孟香香小声道:“对了, 我还听说一件事。前段时间李腾达不是吃了什么草被送到了医院,结果现在瘫痪, 人还神智不清,需要花大价钱医治。
李家哪有什么钱,便想着把李青青嫁给隔壁大队的林寡妇家,听说最近就在相看日子,估计农忙完两家就能结亲。”
提起林寡妇,附近几个大队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寡妇原名林敏静,还未出嫁时就和表哥勾搭上,后来怀着表哥的孩子嫁了人,等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不久,又怀了第一个丈夫的孩子。
本以为她会好好过日子,没曾想村里的不少男人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上至几十岁的老头,下到毛都没长齐的男娃娃。
村里不少人恨不得把她弄死,可林敏静牙尖嘴利又会装柔弱,不仅她的丈夫心疼她,那些男人也心疼她。
第一任丈夫给她上山逮野味补身子,结果摔下去死了,头七还没过,林敏静就带着孩子嫁去另外一户人家。
一连嫁了三任丈夫,每每结婚没两年丈夫就没了,旁人送她一个克夫的名号,担心入幕之宾听到这名号不再找她,林敏静索性不再结婚,如此一来,日子过得别提多快活。
眼看儿子年纪大了,林敏静才开始发愁,她声名狼藉自然没人看上她的儿子,更别提与表哥生的那两个孩子。
不过她家里有钱,不管高矮胖瘦,只要能给她儿子留个后就行,如此以来,确实有人为了钱把女儿嫁入她家。
宋黛疑惑道:“不就那两个儿子没结婚了吗?李青青爸妈再如何也不会这么做吧。”
孟香香晃晃手:“听说彩礼给这个数呢。”
五百块!
宋黛忍不住咂舌,就连江城的彩礼也没有这么高。
林寡妇那两个儿子,一个眼睛看不清,一个手脚不利索,无论嫁给哪个,李青青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北县穷,结婚时彩礼顶多给个二十块钱,再多就没了,也因此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能娶上媳妇。
李青青家本就重男轻女,眼下李腾达又出了这种事,洪梅和李大树为了儿子说不定真会做出卖闺女的事。
梁鸢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种下什么因得什么果,李青青若是没那么心急,等到今年好好复习参加高考,那么等待她的将是另外一种人生,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她犯了错,不仅不知道悔改,还想再度害人,现在害人终害己,自己吃了苦果。
那天晚上喝完洪梅和李大树两口子弄的什么药后,李青青直接睡死过去,再醒来就看到两口子在哭丧,这才知道她和李腾达都中了毒。
只不过她就喝了两口,昏睡了一场便醒了过来,李腾达喝完了汤还把煮的东西吃个精光,如今能不能醒来还是一回事。
还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洪梅和李大树两口子便对她非打即骂。
“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出事?”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我儿子,为什么出事的人不是你。”
“你怎么不去死。”
李青青本就对他们没什么深厚的感情,知道李腾达出事后还松了一口气,反正不是她造成的,她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身体刚刚好转便被他们两口子赶回家,后来家里实在没钱在医院治疗,便把李腾达接回家照顾。
李青青每天上工回家后要给李腾达擦拭身体,还要做饭洗衣服。
他们两口子除了哭就是咒骂她。
李青青毁了容日子又过不安生,日渐消瘦,精神也变得不太正常,尤其是每每见到梁鸢过得那么好,她就忍不住想把梁鸢的脸刮花,想把梁鸢的每寸皮肤划烂,想让梁鸢和她一样跌入尘埃,永远翻不了身。
她是个穿越女,为什么要忍受这么多恶心的人和事,她应该在这个时代叱咤风云,身边还有无数美男环绕。
凭什么都是女子,梁鸢却过得那样好,只要把梁鸢染黑,她就有机会靠近陈泽屿,她就有机会翻身,以后也可以去国外把脸上的疤痕去掉。
她怀着这样的心态接近刘阿方,想让刘阿方帮一帮她,可为什么……他拒绝了。
对……一定是梁鸢的错。
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她的脸不会毁,这个家里的人也不会这样对她。
都是梁鸢的错。
原本的计划没法施行,她只能再想出第二个方法,只是还没来得及想,就有媒婆来他们家道喜。
李青青不明所以之际,被洪梅和李大树两口子拉去吃饭,本来还在想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心,见到餐桌上的人,她便知道了。
再如何她也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年,自然听到过林寡妇的名号,以前洪梅和李大树两口子还颇为不齿林寡妇的行为,现在却上杆子要让李青青嫁给她的儿子。
林寡妇的这个儿子不仅年纪大,眼睛还有问题,李青青自然不愿,可洪梅和李大树两口子哪里管她怎么想,只要拿到彩礼,就有能力救儿子,只要儿子好过来,他们李家就有了根。
李青青哭的撕心裂肺都没能得到他们的垂怜,她索性不吃不喝,试图让自己饿出个好歹。
本来就不重视她的人又怎么会重视她的身体呢?
李青青直接被他们关在屋子里,绑在床上,每日三餐硬往嗓子眼里灌,这才几天,她的喉咙已经酸痛无比,声音难听的要死。
“青青啊,你乖乖吃下去,少受些罪。听妈的话嫁给林寡妇的儿子,最起码以后家里不愁吃喝,日子过得好一点。”
李大树不耐烦道:“说那么多干啥,不管她同不同意,等天一暖和就办喜事。”
看着女儿如此,洪梅也不忍心,可在她心中儿子才是最重要的,po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便道:“你爸说得对,喜事已经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这样了。
再说人家男方不就眼睛看不见吗?身体也没啥大毛病。年纪是比你大几岁,可年纪大知道疼人,以后疼你还来不及呢。”
李青青冷笑了一声,既然这么好为什么其他家的女儿不嫁?
北县里人人提起林寡妇都感觉晦气的不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还能有几个入幕之宾,再说她又没有其他赚钱的本事,李青青嫁过去不仅要照顾老的还要照顾小的,还要生儿育女,以后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这两口子为了自己儿子把她往火沟里推,完全不管她的死活,既然如此……
晚上,李青青掩盖中眼中的锋芒,重重咳嗽了几声:“爸妈,我想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等我以后和林寡妇的儿子成了家,一定会多多救济咱家。只要哥哥能醒,咱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洪梅惊喜道:“真的,青青不是在诳我和你爸吧?”
“这么多天我早想清楚了,爸妈辛苦生我养我,我不能那么没良心。”李青青哭红了眼:“而且我脸上又多了一道疤,还能嫁给什么人呢。”
“我就说你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陈知青是什么人啊,咱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何况人家身边还有个好看的梁知青。”李大树侃侃而谈:“以后嫁了人,好好过日子,我们三口还指望着你养活呢。”
“爸妈说的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教诲。”
洪梅和李大树显然还不太信任她,只把她身上的绳子解了,见她在屋里的几天都很老实,这才放下戒心让她出门。
王庆林听陈响亮的话,把年纪大的老人和身体不好的人择出来拔草,让年轻人铺路,这才短短一个星期就初见生效,路上已经铺了一层石子,只是石子有大有小,看起来不平整,于是一部分人专门负责把石子凿开,老人们不用干力气活,拔草也拔的利索。
这日白清说石头不够用,还需要去山上采石头,便分了一半人去山上,一半人继续留在路边压石头。
梁鸢也被分到了山上,越往上走,她心里越不舒服。
其实她一直对去年在山上看到的那些女婴的尸骨耿耿于怀,有时候会想路上碰见的人中有没有沾染上女婴的鲜血,有时候会想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可那些女婴就被抛弃在了那里,成为了一滩腐肉和骨头,没人记得她们。
第七十六章
前些日子清明, 埋在地里的老坟多多少少都有人祭拜,只有那些女婴被遗忘在此处,无人看无人管无人问。
梁鸢有时候想直接把这层遮羞布扯下, 让所有人亲眼瞧瞧那些幼小而破碎的尸骨, 又觉得即便他们看到又怎样, 既然敢做出这事怎么会怕旁人说。
所以每每上山她心情都不舒畅。
陈泽屿自然看出来她心中所想, 去树林中采了花, 扎成束给她:“给你。”
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花骨朵毫无章法的扎在一起,看起来并不美观, 梁鸢却觉得好看极了,接过花束轻嗅:“好香呀。”
陈泽屿眉眼弯弯:“你要是喜欢我每天给你摘。”
“有这一束已经够了。”
山下也有很多野花,只是平日里上工已经很累,没必要再多费精力做这种事情,离高考时间越来越近,梁鸢越发严格要求陈泽屿四人, 导致孟香香和公孙离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来到指定的地点, 梁鸢把筐放在地上, 一手拿着小钉耙一手弯腰捡石子:“估摸着要不了两个星期路就修好了。”
要不是前段时间下雨,说不定现在已经收尾。
忙活到中午, 二人就着热水吃了两个包子, 天黑才下山。
这天刚上山没一会, 陈泽屿翻过一片树林时,裤子被树杈上的刺扯烂了, 山上温度比山下冷, 担心他感冒, 梁鸢便催促他下山换衣服。
大家伙上山捡石子都在附近的区域,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丛林密布,虽看不见人偶尔却能听见交谈声、脚步声,所以梁鸢听到异响的时候并没有在意。
哪知脚步声越来越大,下一秒,竟然直接朝着她扑过来。
梁鸢没有防备被压在下面,丛林深处没有可以求救的人,她的力气又敌不过强壮的“男子”,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厉声喊道:“你是谁?放开我!”
头顶传来一阵冷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今天是你的忌日。”
她又不傻,自然听出此人的声音:“李青青,你发什么神经。”
李青青冷哼一声,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一手禁锢住她的双手,身体则压住她的身体。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疯狂,手上的力气也比之前大很多,梁鸢竟然被压的毫无招架之力。
她用的力气不小,梁鸢甚至感觉头发都被扯掉不少。
梁鸢就着这个姿势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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