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这个同学上去,让她睡客房,你睡我房间。我还有事,明天回来。”
说完宁湛城就转身又上了车。他车窗移下来,又说了一句,“回去加衣服。”
我看着他的车开远。
我招呼旁边那个女孩上楼,她看起来有点犹豫,我没管那么多直接往楼上走,她慢慢地跟上。
那个女孩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多问。我把一切都安置妥当,睡到宁湛城的房间。
我房间的床头有宁湛城上次给我在医院里买的药,还有几瓶维生素和养胃的中药,我都拿到宁湛城房间里。
正准备关灯的时候,传来敲门声。
且不说宁湛城对我的信任,在现下这样一个孤男寡女深夜四下无其他人的氛围里,这姑娘都不怕的吗?
幸好眼下的这个人是我。
“怎么了?”
我没什么情绪。她却看起来很戒备。
这么害怕,不是你来敲我的门吗?
“你也是帮我的吗?”
她的声音有点怪,我说不上来,但我发现她肩膀在抖。她的样子还是刚下车的模样,很单薄,这意味着她刚在房间一直就是这种状态没动。
这会儿仔细看我才发现这个女孩很年轻,像是和我差不多大,也可能大一点点。
我不敢越俎代庖说什么,但这会儿宁湛城的样子总是出现在我脑子里:不紧不慢,很靠谱的样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需要什么帮助,你不用怕。”
末了我又补了一句,“我是宁湛城的......助手,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转——”
我想到如果是宁湛城伤害了她,那我这话岂不是更令人无语,让她更加戒备我?
我一阵烦躁,这么晚了,我真是吃多了没事做才想这么多,我干嘛掺和这种与我无关的私事?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女孩竟就这么站在我房间门口哭了起来。
我:......
宁湛城到底干什么去了,他暗里是这个意思,要我处理事后?
大哥,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女朋友呢,这种安慰的事情没干过,难道要我像哄萧萧一样安慰这个女孩?
可这没有类比性,萧萧很乖很讲道理,但眼前这个女孩我一点也不了解。
而且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您这么称呼?”
她应道:“我叫徐若芹。”
我:“宁湛城说他明天会回来,你现在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你看着很累。这里很安全,你不用害怕。”
徐若芹哭着点点头,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有点尴尬,“你是他什么人?他最近是有点忙......”
“明天那些人回来找我,我不去,我要躲在这里,求求你别说出去,我可以帮你和宁总扫地做饭做很多事情,求求你......”她说着说着竟然跪下了。
她语气很急,眼睛也很红,我第一次遇到这么竭尽全力的请求,可以说是,求救。
我眼疾手快地扶她起来,把她带到客厅的沙发上。
我本来是想找一件宁湛城的衣服给他穿上的,但我不想没经过宁湛城的允许就碰他衣柜,所以就把我自己的外套给了她。
冷。
凌晨三点五十六,一直到早上六点二十几分,徐若芹一直在哭。她说了很久,中间逻辑有点乱,因为她有点语无伦次,但我都听懂了。
说完她就睡下了,外套也没脱。
我帮她把窗帘拉上,然后轻轻把门上了。
冷。
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下楼给徐若芹买了早餐放在客厅的餐桌上。
去学校的路上,我很后悔给了徐若芹自己的外套,因为我感觉自己现在冻得像一块沙丁鱼罐头里的鱼。
徐若芹的话在我脑子里若隐若现的。
——资助人假借资助之名潜规则女学生......
“呼......”我仰头叹了口气。
路上有很多骑自行车的大一同学,身上穿着学校发的印着校徽标志的羽绒服,嬉嬉笑笑跟同伴很大声地说话,这样冷的天也骑得像箭一样从我身旁飞过去。
我走到校门口,校门口的草地上有情侣穿着一样的大衣在拍照,灰色的衣摆垂到膝盖,女生比着很傻的剪刀手,拍照的男生笑得更傻。
门口各种热气腾腾的早餐摊贩,白色的雾气源源不断地升上天空,每个买了早点的人都把早餐捧在手里取暖,然后向着各自的方向离开。
我想起我一直以来的阴郁状态,母亲辛苦地赚钱,宁湛城沉默又孤独的来来去去,他那个空荡又冰冷的家,还有刚刚碰上的那个恶心人玩的资助的事。
它们像一股冰凉的冷空气,跟眼前的热气交锋形成一股无形的结界,也像一堵透明的墙,横亘在我和那些炙热之间,滋滋作响。
令人窒息。
这该死的世道。
我无耻地笑笑,贺晨科给我发了个消息让我帮他带个早餐,我把手机放到包里,迎面走进那些热气里。
第7章 假吻
7
每个人的气质都是独一无二的,或生机勃勃,或深沉老道。
一个人的气质由这个人身上的所有特质组成,使得成为一种标签一样的东西。
我习惯性地用一种审视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以及我接触到的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