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朱厚照虽然不是专家,但部队要根据武器的发展进行调整还是明白的。
比如说一支部队放多少比例的火枪兵,又怎么使用,这些东西的研究一直也没有停下来过。
最后,为了规范火器的发展,朱厚照不仅抬高军器局的行政地位,而且加大了人才培育,并对生产的产品进行有序的规划,比如他现在拿的已经是火绳枪2.0版本了。
而它也有一个全新的名字,叫鲁密二代。
虽然没有什么烈火、獠牙有气势,但朱厚照坚持用发明人的名字命名,就是要让他名垂千古。
现在军器局正在研发另外一种手铳,便是用打火石打出的火花引燃火药,这样就可以不需要火绳,规避什么下雨天不能这种缺点。
实际上是燧发枪的原形,不过说是简单的,其中的机械结构可不简单。
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
而为了培养大明的继承人对于火器的重视,他也在宫里兴建了一处专供射击的靶场,男孩子千百年来都不会变的,血液里就是喜欢这个东西。
不要说十二岁的载基了,就是十岁的载壡都对这些枪支、射击分外感兴趣。
载垚就更不必提了,他在海军学院学习,射击是基本功夫,他的姿势甚至比朱厚照还要标准。
于是乎一个大人,三个孩子就这么站一排,啪啪啪得开始射击。
载壡的聪明就在这里,他会看着自己的三哥,见他怎么操作的,然后有模有样的学上一番。
砰!
“爹,你瞧!”载壡的声音带着几缕奶色。
“有进步,有进步。”朱厚照过来揉揉他的脑袋,然后面向个头更高一些的载垚,说:“这次,我已经将你加入兵部呈报的出征名单了。”
事情落定,载垚大喜,“谢谢爹成全!”
“爹知道,你这么想去,是想把在军学院的东西真正用到战场上去。不过你要明白,到了军中以后,不要摆皇子的架子。打仗毕竟不是普通的差事,你所面对的是会杀人的敌人,所以你要学得真正的本事,就不能开玩笑。到了战场上,大明天子的圣旨人家不听的,所以胡来的话,那个代价可能是许多条人命。”
载垚立正,行了个军礼,“请爹放心,我断不会给您丢脸!”
朱厚照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朕其实更喜欢当个将军,马踏连营,荡气回肠,这总好过天天在这里批这些不会讲话的奏疏。可惜你爷爷没给我生那么多的兄弟,没办法,只能把这个皇帝当起来。”
“爹!”载基放下火枪,跑了两步过来道:“我也想跟着三哥一起去!”
“你去?你去干嘛?”
“我去保护三哥!”
朱厚照被他逗到了,“就你?人还没马背高,你去了你三哥还得顾着你。”
载基一下子撅起嘴巴,分明是不服气的模样。
“你再多吃点,长得壮些,到时替朕去蒙古草原,收服诸部落。”
“好!”
正德二十年四月二十六日,奉皇帝令,皇三子载垚南下,随同海军远渡吕宋国,护卫石塘港;皇次子载壦一人数十马,沿路向西南出发,前往四川。
两个都派了差事,剩下的载垨也不能叫他这么闲着。
不过官银走私的事他还是不合适,朱厚照便下令让他赴山西、陕西、河南,督办鱼鳞图册上交一事。
这些地方人口众多、耕地也不少,人地矛盾相对突出,其他地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点事老百姓也能活,这里则不行。
三个皇子同时出京,京里的大小官员也开始琢磨起来,不知最终到底谁会办得更漂亮些。
正德二十年五月十二日,载垚抵达设在宁波府的军港。
此次吕宋国出现民乱,大明命令兵部侍郎张经、海军提督加兵部侍郎衔郑布共同率领大明海军东海舰队大小船只45艘,士兵一万二千余人出征。
这些船只与士兵到了石塘港以后,全部归属吕宋总督朱凤节制,他负有护卫在吕百姓性命的职责,要是有一个伤亡,但他却没有给皇帝交代,朱厚照要把他的皮给扒了。
老实说,陆地上的士兵偶尔还会有些‘不检点’的行为,但大明海军自成立以来就是护卫商船、保护平民,因而在沿海百姓中声望极高,
什么海上盗匪、遇到别国船只为难,甚至碰到风浪有危险的,只要能救,大明海军是必定救的。
中国人就是这样,关起门来相互打得头破血流,但是一出国门,那处处都是亲人。
而此次朝廷给出的口号更加振奋人心:保护在吕宋的大明百姓!
严嵩说那里有三万人,那在中土就是三万个家庭,所以百姓又怎能不激动、支持?
文人士子有些学识,有民族情结那自不必说,商人小贩知道自己做生意也是仰赖着这支威武海军,那更加奔走相告、呼喊叫好。
十五岁的载垚骑着马上,扮作一普通将领的模样随着张经等一众主将走过宁波城的街头,他亲眼见到沿街百姓群情激动、伏跪膜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全城的百姓涌动,内心深受震动。
这就是皇帝治下的天下,这就是他们的子民,载垚觉得他大概也不会忘记这一幕。
而在人声鼎沸之中,载垚也能感受到一种荣誉感,一种身为大明人、汉人的荣誉。
第八百二十九章 载壦入川
朱厚照这几个儿子里,要说模样,还是载壦长得最为英俊帅气,其实他们母亲都是一等一的容貌,不过孩子到底还是各有不同。
载壦刚满二十,最是神武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的明艳青色绸缎服,胸前有莽,只打一眼便觉得是贵气逼人,更添他剑眉星目,身段颀长,尤其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宛如月夜星空,从侧面看时则鼻梁高挺,立体感十足。还真是配得上人们想象中的‘皇子’模样。
他奉的是皇帝密旨,名义上呢和他大哥一样,督办鱼鳞图册相关事宜,实际上是暗中查访夏言诸事。
其实朱厚照到这个时候仍然不知道四川的事情就是官银走私,他一直以为两边是完全搭不到边的,毕竟也没有任何人向他告知过哪怕一点儿信息。
而之所以要给载壦密旨,那是因为现在还没有确定四川巡抚姚玉林究竟隐瞒了什么,所以不可能一上来就一副皇帝已经不信任你的态度,那直接免官,这倒简单。
但简单则简单了,如此打草惊蛇,当中的事情容易被隐瞒起来,再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来糊弄他也是有可能的。
那本身的意义就不突出了,再者不教而诛也是个忌讳,四川巡抚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总要说出一二。
否则一帮人为他打抱不平,弄得皇帝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正德二十年五月,载垚出海之时,载壦的脚步也踏上了川地。
蜀道难行,不过一旦进入里面又顿时觉得一马平川。
时值五月,川地历经十年垦荒,如今放眼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而沿着官道摆布的驿站亦是热闹景象。
一入川,载壦就开始安排他带来的这几个府内亲信。
跟随护卫他安全的一共三十人,这都是神武卫里的人,平常的任务可是保护皇帝。
这三十人有三个小队长,分别叫丁成山、杨润山和乐尔山,这都是机灵又勇武的好汉。
“从这里开始,咱们就要分头行动了。”载壦心中早有计策,“此番入川是要查明双流田长夏言诸事,我的身份与行踪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以始终不便,因而只能你们去查。成山、润山,你二人各带两个人,分头出发,一个前往双流、一个到成都府暗中藏下来秘密打探。至于明面上的人,我来应付。”
“是!”
载壦性子平和,说话软绵绵,不过他吩咐起事情来,这些属下答应的很干脆。
在驿站吃了一口热茶,之后2小组6人分别出发。
而载壦则慢悠悠的继续向成都府走。
皇子到来,四川巡抚姚玉林先前已经广布眼线,载壦这一身打扮又好认,所以早早的便派人前来相迎了。
这期间的礼节自是不必多言,尽管张璁和皇长子不对付,也就是和载壦也不对付,但明面上的规矩肯定少不了。
所来之人乃是巡抚姚玉林的门人。
因为当初设巡抚时,只是个临时官员,这个官职的全称其实是叫‘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等处地方兼提督军务’,所以巡抚衙门其实并没有朝廷正是设置的官员。
不过后来巡抚逐渐成为定例,有许多事情要办,自然就需要人手,而这些人就以门人、幕僚或是帮办的形式参与进来。
他们的地位高低,全看巡抚对他的重视程度。
此次被派人迎接载壦的就是这样的人,他自称姓林,名鸿。
“二殿下,姚中丞已在成都设好了行辕,专等二殿下。再有,二殿下此次奉旨而来,巡抚衙门已经和各地官员都打了招呼,要他们随时待命,只等二殿下旨意行事。”
因为只是个巡抚帮办,载壦连马都懒得下,他虽然出了名的性子平和,可自个儿毕竟是皇子身份,这些人看似尊重他,实际上姚玉林却不亲自来,已经是有些轻视了。
载壦就不信,如果张璁入川,他姚玉林敢安坐在成都府的巡抚衙门中。不过皇帝屡次教导他们,不可以皇子身份,自摆架势。
再有在这里发脾气出了痛骂几句以外,并不能将一个四川巡抚怎么样,反正是要收拾他,等抓了他的罪证,那时再看他还如何嚣张。
载壦一个少年人,难得有这份忍耐,只平淡的说:“前面带路。”
“是!”
这个叫林鸿的也是没想太多,之前就听说过裕郡王的为人,现在看到的只恰好合了他的见闻罢了。
“你名林鸿?”
“回二殿下,正是。”
“可有功名?”
“有的,在下是正德九年及第。”
“喔,那会儿本郡王还小呢。”
“二殿下自小聪明伶俐,下官还在京师时就曾听皇上夸奖过。”
载壦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只以为这话是真的,于是不禁有些心喜起来。
不过进成都府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从城门口开始,载壦便见不到一个老百姓,满眼望去只有当差的守门士兵,而连接城门的大道两边,摊贩全无,店铺全关,一排排站列的都是持枪而立的士兵。
跟着载壦的乐尔山还未见过这样专门迎接的场面,附耳过来说:“二殿下,原以为这四川巡抚不亲自来迎有些托大,没想到他还是懂事的,还知道要为二殿下净街。”
然而载垨的脸上却有微微的寒意:父皇说四川的官场阳奉阴违,有欺君之举果然不假,这帮混蛋不知是官当得大了,还是自觉得有了靠山,竟然接连给他这个皇子下马威。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鸿,为何街上无人?”载壦直接发问。
林鸿笑着应道:“自然是中丞大人知道二殿下要来,提前清了街道,专门迎接二殿下。”
“可本郡王从未给他下过这样的命令。去,你现在就去将他传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林鸿不知道这整得是哪一出,“二殿下,您这是……?”
“快去吧。”载壦虽然声音不大,但很坚定,而且提前想到了什么,“对了,不要借口说什么他在忙,他什么时候来,本郡王什么时候入城。
此次,我奉的是皇上旨意,督办鱼鳞图册之事,不一定非得入城,只要意思带到,将不拖延不交的官员抓起来问罪就是。成都府,总没有京城那般繁华吧?入不入又能怎样?”
载壦眼神一撇,盯得林鸿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