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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半天,都没动静,他这才看县令问:“县令大人不打算提问审讯?”
  县令不动声色的把徐有功拉低道,“徐贤弟啊,你从蒲州一路查过来,究竟怎么从‘猫妖皮’变成男子,还找到人来认领了?”
  县丞询问的后半句,很清楚明白,这是急着问清楚,好抢功劳,可七张人皮,才出现一人,未免吃相难看。
  “你自己查。”徐有功冷冰冰说完,县令就面露难色,他要能弄明白还问?不过,既然人家不说,那就——
  “还是你来。”
  说罢让位置,一旁县尉眼珠子俨然是要掉下来,这就给让位了?
  县丞给他一肘,“别乱说话,这可是……天后……猫妖的案子……指不定背后是什么……”
  徐有功也听见了,面无表情的直接坐下。
  他不怕什么后,姑子,猫妖,他只要真相。
  “梆”的一声,徐有功惊堂木动,低喝:“传人,上公堂!”
  衣衫破烂的拾荒老者立即被两名衙差拎上公堂。
  许纯主动又过去道,“徐老弟,目前……也许是找到死者,可距离找到杀人者还是差得远,该走得过场得走了,本官也不多留——”
  早走,早点撇清关系。
  不想台下的老者颤抖大叫道:“大,大人,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大人饶命啊大人!”
  许纯当即愣住,这老头刚不是这么说的!
  徐有功亦皱眉。
  许纯质问老者:“堂下刁奴,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画像上的就是你家失踪半个月的王员外,此刻为何翻供!”
  却说完,听徐有功道了一句——
  “是你。”
  台下,是那日莫名吐了他一口痰的老人!
  年约半百,额褶脸瘦的老者此刻抖的像糠筛,不断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他是对着徐有功磕的,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有功在他的眼里,不是他的青天大老爷,更像是……要命活阎王。
  怪事儿让许纯反而不好走。
  招呼人搬椅子,复又坐下。
  徐有功稍沉思,便明白老人怕是担心那日吐痰的事,于是面色尽量缓和三分,解释:“我不打算追究那日的事,”说完,拿起元理所出的比例画像再问,“画上的人,可是你家员外?”
  老者抬头一眼就又飞快摇头:“不,不认得!不认识……我不认识!我,我就是想要官府的赏钱!”
  徐有功脸色更黑三分。
  旁边衙差竟先急了,一个健步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
  “胡说八道!你明明在街上抓着我说,这是你家员外,还说半月前失踪,你来报案一定是被新夫人害了!”
  衙差大巴掌就抽向老者,“老东西,官府衙门!也敢胡言乱语!”
  老者被打出鼻血,更带出两颗牙!
  徐有功翻过案板,在第三轮巴掌落下时抓住了衙差的手:“住手!本官未曾发令,谁准你私自动刑!带下去,杖责二十!”
  被抓住的那位,是之前打元理的那位,本就青紫的手腕此刻宛若折断,再听到打板子,脸都绿了,“县令大人!您,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这公堂上胡言乱语打两巴掌怎么了!
  衙差跪下求饶,老人则有些诧异。
  许纯那边想帮着说,可徐有功眸色阴冷的看过来,许纯竟也怂了,“十……十吧,以儆效尤……”
  “三十。”徐有功不减反加,衙差直接吓的膝盖一软,尿了。
  许纯也只能咬牙默认,而徐有功又蹲在老者面前。
  老者摸不清楚情况,可含糊不清的血嘴里,还是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有功不知老人当场翻转口供是为何,但环顾四周,也只能想到……是自己的缘故。
  退下么?不甘心!也不能够!
  案件细节稍纵即逝,徐有功耐心拿出帕子,给老人擦血,靠在老人耳边继续放低了姿态,甚至半跪,低声说——
  “老伯,你不用怕,我真不怪你。”
  老者一个劲儿后退,面无人色。
  无奈,徐有功只能站起来道:“传陈夫子!”
  老者整个缩头缩脑,话都不再说,唯剩下的是外面的衙差惨叫声,随着棍棒起伏,不绝于耳…
  陈夫子来前,许纯不知什么时候到徐有功身旁。
  笑眯眯的他在徐有功看过来时,笑容减半,背手道,“对这种奸诈的老骨头,打一顿,什么都说了。
  “当然,你是徐无杖,可本官有必要提醒……此案,说大可大,事关朝纲;说小可小,比如,这个老奴出尔反尔,自投罗网,倒可以把那个算数痴呆……换下来。”
  许纯说完,继续施压:“不过,徐贤弟,你别忘了,本官才是汝阳县令,此案事关重大,死者身份是突破案情第一要隘,若你查不到死者身份什么都是空谈。”
  徐有功脸色深沉,沉默以对,这无非是换个替死鬼,若同意他与许纯等昏官,有何区别。
  在他沉默思索如何作答中,县丞忽而怒道:“县令大人,你何必搭理这区区八品,未谋职的小子,他如此狂妄,县令大人您有容人之心,我却没有!姓徐的,我看你怕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徐有功终于开口,“在下徐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