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卿停下脚步,回看她,“在这里,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想你所想,不好吗?”
“但这不是真的,我不能因为自己太想跟你在一起而不管外面的事,对不起……”梵殷抬手捂着嘴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子卿……我不能答应你。”
……
“哇!她哭的更凶了!”九命拿出手帕,手忙脚乱的帮梵殷擦掉眼泪。
判官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道:“人最难过的是心中的执念,而忘忧林本就是一面透心镜,你所想所要,它都能满足你,拒绝执念就等于否定自己,能做到自然要流眼泪了。”
九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
不知过了多久,梵殷抬头看向四周,没有白色的雾,也没有沐子卿,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但她的心,却好像被刀刮了千百下一样的痛。
好在,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自己执念的幻境,既然知晓了这些,梵殷有信心可以克服。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在遇见幻境,过于安静的忘忧林倒给人一种恐惧感。
“你受伤了?你没事罢?我想你一定是饿了,这是我阿爹阿娘给我的食物,给你吃呀!”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让梵殷忆起很久很久之前。
“你不怕我吗?不怕死?”
竟然是她与沐子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原来这里还有这些记忆,真的太神奇了。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爹娘会说我。”
“回去不要跟你爹娘说看见了我,不然……”沐子卿顿了一下,“罢了,你快走罢!”
看见这一幕,当初不觉得,原来那时她对自己就有所不忍了,光是想着梵殷的嘴角就自然的勾起。
忽然她目光愣住,是因为她在远处留意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为什么会在沐子卿的身后……
是谁?
梵殷刚想迈前一看究竟,周围发生了变化,脚下变成了冰川,而自己熟悉的身影正小心翼翼靠近有水流出的地方,不知她在作甚!
好奇的梵殷走过去,就看见沐子卿拿着水去浇一棵草?
这棵草梵殷有印象,那个瓶子里的……
难道说,是沐子卿的阿姐?
看着周围的环境,好像距离现在十分遥远,沐子卿到底……在这人世间生活了多久?
所有的问题都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笑起来很美,还是多笑笑的好。”那身影出现在沐子卿身边,与她一同望着黑色土壤里的仙草,敛起了眉头,“它身负劫数。”
“你晓得?”沐子卿满目疑惑的看向她,“对了,还未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梵殷听着这对话,显然沐子卿并不认识这女子,她是谁呢?
那女子不以为然的撩衣跪坐在竹榻上,笑道:“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不能因为昆仑山不见了,我就要离开。”
——原来这里真的是昆仑山。
“生在这里?”
“没错,不过问题总要有来有回才是,先回答我,它是谁?”女子看着土壤内的仙草。
沐子卿道:“我阿姐。”
“她是仙草,你是……长生树,为何她会是你阿姐呢?”女子的问题似乎也是梵殷所想,“罢了,这世间有太多事让我想不通,就像昆仑山会突然遭受冰封之劫。”
在梵殷眼里,眼前的沐子卿与印象中很不同,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她后来认识的沐子卿,眼身没那么冰冷。
后面的对话梵殷并没有细听,就听见那女子问沐子卿名字。
“阿姐唤我玲珑,你呢?”沐子卿道。
——玲珑。
“这里一直都只有我,名字倒是不重要。”女子思考着,笑道:“顾盼朝落,为长眠,奈何欺,就……唤我顾眠罢。”
——顾眠。
……
第178章 始作俑者
梵殷不知自己为何会看见这些, 更不懂这忘忧林让自己看见这些的目的,难道这其中有自己想寻找的答案吗?
只是有关沐子卿的过往看的越多,自己的心就越疼, 在那些无尽的岁月中,沐子卿一心只想解除阿姐身上的千年劫。
这件事, 她执着了千年。
那孤独的背影, 站在圆月前,这一袭白衣仿佛风一吹就会飘零, 在梵殷眼前化作梨花烟消云散。
“……子卿!”
一路走来, 梵殷似乎也明白了, 为何他们都说阴阳阁的阁主无心无情, 因为她根本就不属于六道……
一声轻叹。
打斗声吸引了梵殷的目光, 这一次又是看见什么呢?梵殷闻声转身,就看见沐子卿在对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我并未想害你,对你身上的幽昙花也没有兴趣,我只想你告诉我一个名字?”
——名字?
“真是可笑,这世上还没有谁对幽昙花没兴趣的。”空灵的声音浮现在周围,那团黑雾在禁锢阵试图挣扎了一下,冷笑一声, “你为何要我的名字?”
“都闻山鬼乃是多情的鬼,实则不然。”沐子卿单手背在身后, 继续道:“山鬼的本身, 不过是一心皈依的花精罢了,无奈动了情又等不到爱人, 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