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寂赫然在此列。然而赵璨的人避开了赵府,赵璨还特意召去卫初宴说了此事, 言道卫卿的孩子自然不会是什么恶龙,让赵寂在家好好养胎,日后孩儿出生,少不了便是下一代的良臣。
卫初宴当时受宠若惊地谢了恩,又被赵璨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君臣二人言笑晏晏,赵璨为表重视,还又给了赵寂许多赏赐,卫初宴一一都接了,然而一进到马车,她的脸上便染了阴霾。
她知道,那“恶龙”所指,的确是她与赵寂的孩儿,虽不知太卜是如何占卜出的,凡人也能窥探魔王吗?然而,赵寂曾与卫初宴说过,天上那片乌云,是赵寂生子时的劫云。
若赵寂在长安临盆,皆时,雷罚将会把赵宅劈得粉碎,因此赵寂也同卫初宴说了,等到九个月左右,她便要回魔界了。
赵寂在魔界生子,劫云便会离开长安,而既然是在魔界,赵寂自有更多的法子去应付这劫。
“魔王本就是逆天而生的,魔王生子,天地难安,因此为了孩子顺利降生,我必回魔界。”
赵寂终究是告诉了卫初宴,然而她有一言未说,那便是,仙魔混血,天地不容,原本魔王生子已是大忌,如今这孩子又有一半仙的魂,到时候生出来,便是半仙半魔。
自有仙与魔来,这样的孩子还是头一遭降生,而且别忘了,她的一个娘亲,是魔界的魔王,而另一个,却是仙界众仙之首的神女。
“这是与天争命,我曾经赢过一次,这次也必将再赢一次。你好好待在长安,莫去乱想,我生了孩子便带着她回来找你。”
临走时,赵寂拉着卫初宴的手,其实都是安慰了,因为此行,便是赵寂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她想,无论如何,都要赢。
卫初宴却忧心忡忡:“与天争命,又哪有那般容易?你要回魔界生子我支持,然而,你将我带走吧,哪有娘子临盆,做乾阳的,不在身边的呢?寂,若有天罚,你是我娘子,我给了这孩子一半骨血,我该同你一起承担。”
她从前未想过太多,哪里知道,魔王生子是这般危险之事,她曾说过,若是天不容赵寂,她愿为赵寂担着,即便只是螳臂当车,即便自不量力,然而,难道她就能假装什么都好地,待在长安等一个未知的结果吗?
赵寂已打算走了,却被卫初宴死死拉着,女人眼中的坚毅灼痛了赵寂,赵寂想了许久,还是不愿卫初宴去。
她想,这个人也在渡劫,若这次,她与孩子都......出事,那么,情劫之人已死,卫初宴或许便能回归神位,将凡尘之事撇的干干净净。
“卫初宴,我......你让我自己去吧,你一个......凡人,即便同我一起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卫初宴极认真极认真地望着她,似乎哀伤起来:“你是不是,也无太多把握的......所以才不让我去,其实,你也担忧这结果吧?”
赵寂哑口无言,被卫初宴一把抱住,可那力道又是轻轻的,温暖得令赵寂喘不过气,她听见卫初宴说:“无论是何种结果,我们一起担着,且若我陪着你,或许,你能多些力气。”
赵寂再推不开卫初宴。
她想,罢了,若是非要面对,这个人也是她娘子,也是她孩子的娘亲,凭什么不能一起去面对呢?
赵寂是雷厉风行之人,一旦坚定,便很快去行动,她将卫初宴的手一拉:“那,便一起去。”
卫初宴露出一个笑来,眼中既有对孩子的憧憬,又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对将要去到魔界的茫然。
赵寂亲亲她:“莫怕,若是有事,我无论如何都能将你送回人间的。”
卫初宴却摇了摇头,清隽的眉眼中流露出一股坚定:“若是有事,我也不独活。”
话音未落,她便被赵寂锤了一下:“说什么活啊死的,这样不好。”
卫初宴连声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说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赵寂心满意足,马上要将卫初宴带去魔界时,卫初宴却笑着拉着她的手道:“等我一会儿,我要去布置些我离开后的事情,免得官署乱了,陛下怪罪。你莫悄悄跑掉,否则,你知道我也是要去寻你的。”
赵寂撇嘴:“既然已答应了你,我又如何会悄悄跑掉?反倒是你,你既要随我走,我可不许你反悔了。”
都是拌嘴,卫初宴心甘情愿去的,赵寂怎么会不知道呢?
二人就这样携手来到魔界,巍峨恢弘的魔王宫中,只留了那些最忠心的奴婢与卫士,而魔王宫外,早已被魔军重重围守,蔺无归就像一尊大石般伫立在宫殿外,把守着这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关卡,保证魔界不出叛乱。
至于天,要赵寂自己去争。
或许,还加个卫初宴。
卫初宴是第一次来魔王宫,她进出过人间皇宫许多次,那时已觉得壮丽无比,然而等到见到了魔王宫,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壮丽,这座宫殿连绵不绝,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是历史沉淀出的稳重大气,又有权力浇筑的无边盛景。
可卫初宴没有心思去四处看看,她一路追随赵寂,去到了宫殿深处,那里,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