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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总是清晰又混沌,尤其梦到的还是以前的事。
  刚开始梦的色调还是温暖而柔和的,随着梦境的深入,黑色的巨影逐渐蔓延,仿佛要将人吞噬。梦里充斥着女人和男人的争吵,一方冷漠,一方激烈,伴随着接二连三的响声,让人难以忍受。一张张狰狞可怖的脸飘过,最后定格在倒地不起的男人和身中数弹身亡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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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梦中惊醒,颤抖的手摸索到枕边的手机——还不到六点。
  你定的闹钟并没有响起,和山本武越好见面的时间是晚上,因此行程不算太赶,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但你已经完全没了睡觉的念头。头疼地按揉着太阳穴,你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以前的事了,久到你以为那段记忆已经随着你的过去一起被尘封,为什么又会突然梦到那些?还是在你打算和男朋友提分手的这一天。
  都说梦境是潜意识的体现,所以你的潜意识刻意把那些不愿回想的过去挖出来,是想要告诉你什么呢?
  毫无睡意,你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惨白的冷光照射在镜面和你的脸上,更衬的你的脸色苍白疲惫。
  你盯着镜面中的倒影,不自觉露出一个苦笑——还是说这是母亲和父亲的在天之灵在反复提醒你,将普通人卷入//黑//手//党的世界没有好下场吗?
  可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不是他们吗,你也不需要他们的提醒。
  唉,真糟心。
  想了想,你还是开始梳洗,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就算分手也不能让自己太难看,对吧,你可不想以后山本武对他下一个女朋友提起自己时,说的是『那个分手时看起来心快碎了的家伙』。
  丢什么都不能丢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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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瘫倒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看上去进得气多出的气少,毫无形象可言。
  斯库瓦罗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voi——垃圾,又跑哪里去了?弗兰说你把自己的工作全都丢给他了!”
  “啊,不好意思,我出门忘记报备了。”你神情恍惚,但一开口却是义正词严,笑话,你这可是正当理由,怎么能算翘班呢?
  “啧,你没事吧,弗兰说你想离家出走——”
  你迟早要宰了那个青蛙。
  “我正在去往单身生活的路上,请在终点等我。”
  “哈,什么?”
  “啊不,我忘了老大你从来没有上过赛道。”
  “……你这家伙给我说人话!”
  “我是说,”你在『分手』两个字上加重音:“我正打算去和男朋友分手,请暂时不要打搅我。”
  斯库瓦罗似乎被惊到了,声音突然变大:“喂!等一下,你来真的——”
  “烦死了!不是你一直说分手分手的吗?”你莫名火上心头,嗓门加大,顿时在原本算安静的候车室里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等斯库瓦罗说什么,你用力挂断他的电话。
  身边站着等车的小女孩原本好奇地盯着你,很快便被家长拉走了。
  你又没说错,难道不是他一直在催你分手吗?现在假装惊讶个什么劲啊!
  你果断将斯库瓦罗的电话暂时加入了黑名单,顿了顿,又将瓦利亚其他熟人的号码也加了进去。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分手,这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事,你可不希望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搅局或动摇——虽说最能动摇你决心的是正要去见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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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城镇和你上次造访相比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混乱,但也不算无序,黑手党家族在这里就意味着秩序。
  和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很像。
  越是临近断头台你的心思越发冷静,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开始的冲动过了,就只剩下冷血吗?
  ——其实你和那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时间还没到,你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家花店时,你看见外面摆放着你最喜欢的花——鸢尾爱丽丝。
  蓝紫色的花肆意绽放着,优雅又充满生命力。
  你突然意识到,认识快一年了,你还没送过山本武礼物。眼下除了鸢尾爱丽丝,你竟然想不出更好的礼物。
  “帮我包一束吧。”你对店员道。
  “鸢尾爱丽丝的花语是『你的友谊对我来说很重要』。”年轻的姑娘笑容甜美,露出两个酒窝,在群花包围中丝毫不显逊色。“你是要送给朋友吗?”
  “不,不是朋友,是恋人。”
  “噢,它也有爱的留言和信任的意义,希望你和你的恋人能一直幸福下去。需要我帮你写一张卡片吗?”
  “谢谢你。”你接过包好的花,冷静地说:“不过卡片就不必了,因为我是去和他分手的。”
  姑娘笑容还未褪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些尴尬:“抱歉……”
  你像是恶作剧成功生怕被人发现一样快速离开,嘴角微微上扬——终于觉得心情好一点了。果然想让自己开心的最快方法是把不快转移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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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推开木质的门扉,距离你上次来这家酒馆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这一年里你忙东忙西,不是在墨西哥和毒枭斗智斗勇就是在瓦利亚加班,如果不是山本武突然提起,你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家你以前很喜欢来的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