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一脸怒容地看着凌零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又望了一眼大鸣湖北浔桥方向,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回到祠堂内,本欲和申小甲几人打个招呼就早些歇息,却不由地呆立原地。
火堆旁,舞姿摇曳,歌声飞扬,热闹非凡。
满脸潮红,醉眼迷离的花绯踏着奇怪的舞步,扭动腰肢,别有风情。
陌春风坐在火堆旁滴滴答答地吹着唢呐,曲子虽然有些不吉利,但确实悦耳。
季步和钟厘末两人则是醉醺醺地互殴,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很有节奏。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申小甲,抱着祠堂正中央的一根木柱蠕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高声唱着一首歌词颇有些奇特的小曲。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啊,痒!”
老叫花看着忽地妩媚的申小甲,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一时不知是该离开祠堂去湖边洗眼睛,还是留下欣赏。
申小甲瞥见呆愣着的老叫花,立刻从柱子上跳了下来,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攀着老叫花的肩膀走到火堆旁,大着舌头道,“你可算回来了……今天这么高兴,大家也是经历过白马关大战的生死之交,我以为咱们几个应该拜个把子助助兴!”
歌舞骤然停歇,打斗也戛然而止。
花绯撅了撅嘴,声若蚊蝇道,“我才不要跟你拜把子呢……我只想跟你拜天地。”
申小甲没有听见花绯的后半句,摆摆手,洒然道,“也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确实不好跟别人拜把子,显得粗鲁。”
季步忽然道,“少主,末将也不成啊,您是大闵……”
“打住!”申小甲急声道,“你的心意……我都懂了!不用说出来!”
“我就算了吧,”钟厘末提着双锏默默退到祠堂角落,靠墙坐下,淡淡道,“咱们之间的关系尽量简单点比较好,否则将来说不定就会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
申小甲点了点头道,“有道理,毕竟你以后要去唐国找女儿……”扭头看向陌春风,眨了几下眼睛,“你可别再说不合适啊,不然我就要翻脸发飙了!”
陌春风收起唢呐,站直身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不咸不淡道,“拜把子可以,排序怎么论?”
老叫花轻咳一声,抿了抿嘴唇道,“自古以来,都是以年龄来排次序……老叫花不才,已经年逾半百,这么看来……”
“长幼有序嘛,也是应该的,”申小甲砸吧一下嘴巴,侧脸看向陌春风道,“我的生日是在七月,你的生辰是十二月,这么算的话,老二的位置……”
陌春风嘴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歪着脑袋道,“不好意思,我虚岁刚满二十八,所以你的算盘打错了!”
第二百一十章 来打一架吧!
“虚岁刚满二十八?”申小甲瘪着嘴道,“不可能,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十年前你分明是个和我一般大的孩子!”
“那只是一种秘术,”陌春风抬起右臂,左手在右臂几处关节上按了按,嘴角微微上扬,傲然道,“是我根据天竺缩骨功创新之后的进阶版本,可以很膨胀,也可以很收缩。”
申小甲一脸震惊地盯着陌春风那只忽而变小的右臂,瞪大眼睛道,“不科学!我以前在老家也见识过缩骨功,跟你这个是两码事!你这哪是缩骨,简直是返老还童!”
陌春风淡淡道,“我都说了这是进阶版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申小甲直视着陌春风的眼睛,狐疑道,“你当真今年二十八?”
“我是大闵神宗征合二年出生的……”
“胡扯,露出破绽了吧,神宗征合二年出生的,你今年十二月才刚满二十七,而你先前说的是虚岁刚满二十八,中间差了一年!”
“对啊,我从我娘肚子里出来确实要等到十二月才满二十七个年头,但我从我爹身体里出来也是实实在在满了二十八年。”
“还能这样算?”
“大家不都是这么算的吗?”陌春风悠悠道,“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按周岁计算,你也是弟弟!”
申小甲涨红脸道,“按年龄排座次太过迂腐!新时代,新气象,咱们仨又非常人,我以为应该换个不同寻常的法子才对!”
老叫花和陌春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什么不同寻常的法子?”
申小甲眼珠子一转,搓了搓手,嘿嘿笑道,“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我觉着吧,咱们应该以学识远见来定……鄙人不才,在文坛上有个雅号,名曰诗鬼……”
不等申小甲说完,老叫花便从怀里摸出一沓折叠着的纸张,哗啦一下铺展开来,咧着嘴,露出两排大黄牙道,“说起学识,老叫花平日闲来无事时喜欢读书,也喜欢参加大庆每年举办的各行业评级考试……目前总计读过三千六百一十八本书籍,获得的行业评级印鉴有一百三十五枚,书籍名字和印鉴都在这上面,大家可以随便挑,但凡有我答不上来的,老叫花就给他倒一个月夜香!”
申小甲双眼一突,呆呆地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印鉴,以及像蚂蚁一样小巧的黑字,竖起大拇指,面皮抽搐几下道,“优秀!做乞丐简直是太埋没你了……有这些,你怎么也应该去做个大学士啊!”
“没那必要,”老叫花抚了抚胡须道,“做官就是做到极点,那也是一人之下,还是得看别人脸色行事,一样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而我现在,轻松自由,乞丐皇帝也是皇帝,没有人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多逍遥,多快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