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仆从咧开嘴,露出两颗黄灿灿的大金牙,躬身道,“郡主,该死的总会死,您不用忧虑,自有小的帮您处理妥当!”
朱慈曌撅了撅嘴道,“现在这般束手束脚地做事真不爽利,等再过些日子,宫里那边都按照计划铺垫好了,咱们就可以不用再顾忌这么多,届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了,朱拾,你想做官吗?三品以下,你随便挑,本郡主都可以满足你!”
朱拾一脸感激地跪了下去,声音微颤道,“多谢郡主厚爱!小的并不想做什么大官,只想一辈子在郡主身旁伺候,做一条忠心耿耿的老狗便足矣!”
“你倒也机灵,宰相门前都是七品官,更何况是我王府中的老狗,三品大员到时候都得看你的脸色……”朱慈曌轻笑道,“也罢,本郡主便遂了你的心愿,等大局稳定,便赏你个府中一等管事。”
便在朱拾磕头谢恩的之时,胖子仆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拧着眉毛看了朱拾一眼,三两步跨到朱慈曌身侧,俯下身子,轻声低语几句。
朱慈曌凤目一凝,面如寒霜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刻钟前传回的最后一道消息,”胖子仆从沉声道,“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估计就连在四周负责盯梢传递消息的人此时也都全部折在那边了……”
朱慈曌轻轻地抬了抬眉毛,冷冷道,“一刻钟前传回的消息,你到现在才送过来?余达,你最近办事很不上心啊!”
“主子恕罪!”余达额头渗出一颗冷汗,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一些,慌忙解释道,“小的一拿到消息便匆匆赶过来,只是在路上碰见了一个人,本想着跟在那人身后,顺手为主子解决一点小麻烦……”
朱慈曌漠然问道,“什么人?”
“一个白衣少女,和主子您之前说的那人很是相像,满头白发,腰间别着根木槌……”
“你在哪里见到的?”
“京都府衙附近的一所小宅子门前。”
“她竟是寻到了那里去,鼻子很灵啊!”朱慈曌冷冷道,“这个张大海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若不是他还有些用处,当时就该让他永远闭嘴,还是死人更让人放心一些……你和那少女交手了吗?”
余达摇了摇头,面有愧色地答道,“还没来得及……对方速度太快,跟了一条街便跟丢了……”
“这个不怪你,单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逮着那人的,”朱慈曌蛾眉微蹙道,“这些小麻烦暂且放一放,眼下最重要还是那件大事……”低头沉思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个虎符递向余达,“你拿着这枚虎符去东郊营地,暂时就呆在那边,等我的消息。”
余达立即接过虎符,恭谨地应诺一声,转身快步离去,临走前冷冷地瞥了朱拾一眼,目光中慢是厌恶和警告。
朱拾不以为意地瘪了瘪嘴,待到余达离开后,一脸谄媚道,“郡主,您看宫里那边要不要也再重新布置一番,圣上明日召见申小甲这件事多少有些奇怪,而且还是在勇信殿里……”
朱慈曌眼神冰寒地看向朱拾,唇角微微上翘道,“你在教我做事吗?”
“小的不敢!”朱拾立马趴伏在地上,低着头,诚惶诚恐道。
朱慈曌冷哼一声,“圣上要在勇信殿召见申小甲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只需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一个申小甲而已,即便圣上依照姑姑的意思给了他查案的特权,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更何况,这京都之内有很多人都盯着那件案子,是他申小甲想查就能查的吗!”
朱拾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让人把圣上的任命传到刑部……”
“记住,不要那么刻意,”朱慈曌轻抬右手,打断朱拾的话,微微笑道,“我记得府中有人和刑部的衙役是同乡来着,给他点银子,让他去买点酒肉和他同乡喝几杯,毕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你现在就去办吧,只有在人家兴头上浇冷水才有效果。”
朱拾当即躬身应诺,慢慢退出粮铺后院,直到离开朱慈曌视线范围之内才挺起身板,左右横扫一眼,三两步跨出粮铺大门。
就在朱拾刚刚跨出粮铺的时候,朱慈曌突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砸在地上,目光幽幽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喜欢搞出点节外生枝的蠢事,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大哥一样狠辣果决!”
深呼吸一下,朱慈曌不自然地扯动几下嘴角,忽然又笑了起来,理了理耳边垂发,扭头看向后院屋顶某处,娇声道,“帮我办两件事好不好?”
屋顶上静悄悄的,一句回应也没有。
朱慈曌咯咯地笑了几声,“先去跟着朱拾溜达一圈,再帮我去皇宫里一趟,告诉他,明日下午我要去见他,地点也约在勇信殿好了……”
屋顶上传出一声瓦片相互挤压的细微响动,一道暗影疾速掠起,朝着朱拾行进的方向追去。
已经远离粮铺的朱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双手插进衣袖,缩头缩脑地走在大街上,途径长公主府时,忽地拐了一个弯,溜到府院后门,有节奏地轻扣几下门板,一脸忐忑的等候着。
不消片刻,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一名哑巴仆人探出脑袋,扫视一眼门外四周,一把将朱拾拉了进去。
朱拾咽了咽口水道,“我知道现在非常时期,不宜过来……只是这次真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当面和殿下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