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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现在我后悔了,以礼相待换来的只是你们的得寸进尺。看来沧明山对你们实在是太好了。”
  “燕回芝和掌柜刑部的内门弟子都不在, 那么今天就由我来代替他们来主持公道。”
  他取过了挂在地牢墙壁上的长鞭, 长长地一鞭扬出去,掀起了地上的灰尘。
  那一鞭子只是轻飘飘地擦过了魔修的耳侧,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对施下暴行的魔修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景断水刚想抬手挥出第二鞭。胸口却猛地堵住了, 他用手捂住心口的位置, 可血腥味还是忍不住的翻上喉咙。他忍不住猛地剧烈地咳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
  出了白溪秘境之后, 景断水已经很久没像现在动过气了。极大的心绪起伏让他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问题。
  周围的弟子没见过这个阵仗,吓得都围上来阻止:“小师叔──”
  吐血在上辈子只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更何况修士的身体还不至于因为吐了点血就动不了。景断水木着脸擦掉了唇角的血迹,把手拦在了弟子们的面前:“你们别拦着我。”
  他回头,对着巫新苗道:“新苗,你还小,捂住耳朵转过身去。”
  “还有黎海,劳烦你带新苗出去。”
  黎海领了命令牵着巫新苗离开,巫新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景断水阻止了。小姑娘被黎海拉着手离开了地牢,走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景断水。
  她看起来很焦急,一直拉着师兄的衣角想叫他停下来。可是黎海并不理会。
  “师兄,师兄,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巫新苗道。
  黎海俯下身轻声安抚小师妹:“景师叔有事不是你能插手的,有什么事情和师兄说好不好?”
  巫新苗记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儿。
  不能说的,那件事情只能告诉景断水一个人。
  没有人注意到,小姑娘的袖管里藏着一块小金牌,小金牌用红绳穿好,上面刻的字已经被磨损的很不清晰,只能勉强识别出“秋”字的半边。
  ……
  第二鞭子精准地抽在了魔修的身上。
  鞭子是柳条编成的,在黑色的松油里浸上了一天一夜,握在手里的质感很沉。景断水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下手的动作看起来极狠,却没有什么章法。而且漂亮的小仙君刚刚吐完血,整个身体软趴趴没有什么力气。
  所以这一鞭子即使看上去再吓人,也理应不会对魔修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是那个魔修突然倒地不起,身体突然之间开始抽搐。
  身边的内门弟子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对景断水道:“小师叔他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之间晕了过去。”
  折磨一个失去意识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多大的价值,景断水意兴阑珊地将鞭子扔在了一边。
  何况他也实在没力气抽第三鞭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在这些内门弟子面前失去威严。
  在来这里之前景断水已经听内门弟子大概了解过这里的事情了。镇魔塔异动,考虑到门派的安全,沧明山大半战力都去加固镇魔塔封印的消息并没有传开,只有内门弟子和各峰的主事知道。甚至为了能震慑好事的魔修,他们还特地请了人假扮成掌门桑行山每日在门派走动。
  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景断水实在没想到沧明山之中竟然除了原身之外还有这种人。他不禁有些惊慌,因为看这些内门弟子的样子,他们似乎决定要将这桩事情彻查到底。
  漂亮的小仙君坚信自己和这件事情没有半分干系,但是原身过去的罪行桩桩件件都是罄竹难书,这些内门弟子要是严查起来的话他害怕阴差阳错把那些秘密给揪出来。
  他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对着内门弟子道:“问出什么东西了吗?”
  内门弟子回:“小师叔来前我们已经盘问过这些人,他们大多都是在九□□市通过交易得到的消息。这里的所有交易都是匿名进行,双方从头到尾都不会见面,而是靠着各种契约灵兽传递消息。”
  “我们问他们那只契约灵兽长什么样子,但这些魔修一旦尝试回想就会头痛欲裂。”
  “那大概是被人抹了记忆。”景断水道,“还有什么办法得知契约灵兽的具体信息吗?”
  内门弟子迟疑了许久,道:“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景断水问。
  内门弟子一咬牙,道:“搜魂术。”
  那些魔修听见这个词瞬间吓得动都不敢动,颤抖着声:“不要用搜魂术,我再想想就好了,我再好好想想就好了。”
  搜魂术是审问极恶的罪犯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法术,被搜魂过的人这辈子都只会是痴痴傻傻的废人,并且搜魂术使用的时候犯人的样子会极度凄惨。
  八岁的巫新苗刚刚从瘟疫的阴影中走出来,不适合看见这种惨状。黎海提前猜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一言不发,直接带走巫新苗的原因。
  更何况,如果搜魂术用错了对象,或者用了搜魂术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沧明山将会一直遭人诟病地位不保。因此在沧明山,除了掌门和持有掌门代行令的人,无人有资格启用搜魂术。
  正因如此,内门弟子们才一定要景断水到牢里来一趟。
  景断水看着犯人恐惧到极致的面庞,内心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和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