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学新的?”陶笛儿将手中的懒草叶子往水里一拍,激起的水花溅得四处飞散。明明是抱着希望,以为能够学些东西,结果自己的工作也只是从锄草变成了洗草叶子。
一旁的唐晚楼手中扇子一张开,优雅的将水珠避开。“继续洗,每一片叶子都要洗干净,一会儿才好晾晒。快冬天了,这一批算是最后的一茬了。”
陶笛儿见他一脸闲适自得,不由撇嘴,低下头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么冷的天还要打纸扇,不冷么?”
“你说什么?”唐晚楼眉一挑,纸扇一合。
“没有没有。”陶笛儿连忙摇头。
“没有就好,那边还有一筐,也要分类洗干净,刚刚是我忘了……”
“……”陶笛儿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没将手里抓着的草叶子向那人脸上拍过去,低下头却不禁更加凶狠的对待那些不起眼的草叶。
“啊!”指上一疼,陶笛儿连忙将手从那些草叶里抽了出来,发现明明带着紫蝶手套的手指却已经映出鲜红一点……
“啊啊,不好了不好了,又中毒了!”陶笛儿脸色蓦地变了,不自觉求助般看向唐晚楼。
“你看我做什么?”唐晚楼见陶笛儿一脸小狗被踩了爪子的样子,忍住笑做迷惑状。
“这个,这个中毒了,会……”陶笛儿小命危险,当下手忙脚乱。刚刚在动这些毒草之前,唐晚楼再三强调过这些毒草都含有剧毒,而这几样可以掺杂在一起的,毒性更是强了三分……她本来以为带上这个手套就会没事的,结果没想到这个手套也会露!
“刚刚扎到手的是碧黎根,五年生,叶小枝长且柔韧不折。短刺且硬,可做暗器。毒性猛烈,中毒者五感先失,后从四肢开始腐烂,终至内脏。”唐晚楼终于从椅子上起身,走近了陶笛儿些,低头看着她越来越白的脸色,不紧不慢道。
“五感全失?完了完了,我感觉我眼前有点花,你在哪儿?”陶笛儿哭兮兮的伸出受伤的手,向唐晚楼的方向探去。
唐晚楼见她惨兮兮的样子,一把将她手拽过来,将上面的手套粗鲁的扯下来。“笨蛋,还没瞎呢。把刺挑出来就没事了……”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很小心,将那食指上的短刺挑了出来。看那纤细的手指还是止不住流血,不假思索的将它含入了嘴里吮了一下。
陶笛儿愣住,傻傻看着唐晚楼将自己手上的刺挑掉,用唇舔掉多余的血迹,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将自己手抽回来。
唐晚楼也是一惊,这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连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刚刚自己怎么会……
“刚刚……”唐晚楼刚想解释,却突然听对方说话。
“那我死不了的是不是?”声音喜悦,让唐晚楼不由向对方看去,见她似乎完全没在乎的样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陶笛儿松了口气,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唐晚楼,有些反应过来。纤眉一皱,看得唐晚楼破天荒有些紧张。“既然我没事,那你刚刚讲得那些都是骗我的?”
“自然不是。前两天让你在百草园锄草,已经是贴近药性。作为毒草,不但接触上有毒,嗅觉上同样有毒,只是量上的区别。你在百草园闻到的毒草毒性烈于这里的毒草的百倍,又曾经服食过熙风丸,自然问题不大。”
陶笛儿彻底舒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可能是对百草园悲催的经历太过难忘,刚刚一瞬间她还以为死定了,谁料只是虚惊一场。然而脑袋一转,不由又想到一事,“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一般的毒草已经对我没有效果了?”
唐晚楼看着对方一脸惊喜,竟没了打击她的兴趣,只是点了点头。
“那如果是吃呢?”
唐晚楼没好气白她一眼,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啊,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吃?不能,吃了必死无疑!”其实以陶笛儿接受的体质,让他都有些惊讶。对方在百草园的十几天,他一直躲在暗处,生怕毒草毒性过猛,对她有所危害。可谁料对方的适应能力却这么强,普通人一个月的程度她却只用了十多天。如果是吃毒草的话,按理说也不是不可以。但食用毒草在唐家又涉及到了一门阴毒的武功,唐晚楼下意识不想让陶笛儿有所接触。
“那你刚刚喝了我的血,不会有事吗?”陶笛儿听他说不能吃,立刻想起了刚刚唐晚楼替自己吮血的事情,脸色有些担心。
唐晚楼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问竟然是在关心自己,不由摇了摇头。“我是什么人,能和你一样?!继续吧,把这些毒草洗完了之后分类装好。动作要轻柔些,别再马马虎虎的了,回去让宝唯给你再上些草药。”交代完了之后,唐晚楼甩甩袖子就走,留下陶笛儿一个人咬牙切齿。
“靠,早知道刚刚就不关心你了,毒死了活该!”
陶笛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盆中,然而嘴角却不由挑起一丝笑意。原来自己已经可以对一些毒草免疫了吗?那一定要把这几种记下来,然后偷偷拿一点回去,吓唬人用……想着,陶笛儿开始注意观察盆中植物的特点,回忆唐晚楼刚刚讲过的那些东西。
“娘子……”
“啊?”陶笛儿用挽起的袖子擦了擦汗,这才发现唐若涵正站在门口。陶笛儿连忙看了眼自己刚刚受伤的手指,发现并无异常才舒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娘子,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唐若涵走进来,鼻子嗅了一下。“娘子刚刚在整理碧黎根和灵前草吗?”
陶笛儿本是收拾着最后一点草叶,听到唐若涵的话却不由顿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出来的啊。”唐若涵见陶笛儿有些好奇,立刻细心的将其中一段碧黎根放在陶笛儿鼻子底下,“娘子你闻,碧黎根是有些发苦发涩的。”
“恩,的确啊。”陶笛儿眼睛一亮,也不用唐若涵说,自己又拿起另外一种毒草闻了闻,却不禁立刻捂住了鼻子,“咳咳,这个近处闻起来好呛……”
“娘子说的是荦荦草吧。”唐若涵就着陶笛儿的手一闻,却不由皱了下俊眉。“娘子你受伤了?”
“啊?”陶笛儿本正在兴头上,听唐若涵一说不由连忙将手收了回来。“没有啊,哈哈……”
“骗人,我闻到血味了。”唐若涵认真道,牵起了陶笛儿的手。陶笛儿不由黑线,心说都这么半天了,血也早就擦干净了,这个人是狗鼻子么?
“没事啊,就是扎了一个小刺而已。”陶笛儿连忙将手抽了回来,感觉唐若涵那双黯然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能看到一般,看得她心里跳得嗵嗵的。
“娘子骗人,上一次受了伤也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唐若涵立刻抓住陶笛儿的小辫子,开始翻旧账。没想到这家伙遇到这种事情就是出奇的难骗,让陶笛儿颇有些无奈。
“真的没事啦,你想想啊,你练武的时候难道没受过伤?”
唐若涵想了一下,道:“受过是受过。可是娘子不一样啊,我可以保护娘子的,不需要受伤。”
陶笛儿心中一暖,语气不由放柔道:“我知道,但是我也想……呃,找点事情做嘛,我一个人闲着不好,说起来还是你最早让我来和五叔学用毒的呢。”陶笛儿脸上通红,刚刚差点就说出那句“我也想保护你”的话,想起来还有些尴尬。
“娘子……”唐若涵想了想,还是没再说话。
“呐,我已经弄完了,我们回家吧。”陶笛儿将最后那点东西放到了平铺的竹帘子上,又偷偷往袖口里塞了一把,拉着唐若涵回逸雪院。
***
“你你你,怎么是你?”
第二天早上,陶笛儿还是一早来“上工”,却意外没有看到工头唐晚楼,反而是早自己半步出门的唐若涵,一脸幸福笑意的望着自己。
“娘子,五叔今天有事,所以让我来教你。”唐若涵笑眯眯道,心里却想,我倒是要知道娘子为什么会弄出那么多伤。
陶笛儿一愣,但转瞬就明白了一定是眼前这个人担心自己的情况,死磨硬泡让唐晚楼让了步。
“那我们做什么?”
“五叔说让娘子把右手天支甲一盒子里的书拿出来背好,对照上面的天四散把需要的毒草都挑出来。然后该涵儿教你配毒药了。”
陶笛儿听到“配置毒药”几个字,眼前就是一亮。难道自己真的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想到自己毒药一撒,然后路人皆倒,自己牛逼哄哄给人解药的样子就止不住的兴奋。而且唐若涵总要比唐晚楼强些吧?陶笛儿忍不住想。
“娘子?娘子?你再听我说话么?”
“啊啊,在听。”陶笛儿连忙跑到那曾让自己震惊的连体柜子前,将天支甲一中的册子拿出来,开始对照。
“娘子,要不要喝水?”
“不要,谢谢。”
“娘子,点心呢?”
“不要……”
“娘子,仔细手,还是我来吧……”
“别抢我活儿啊,靠!还是唐晚楼那个混蛋回来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