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知那张矜贵的阔少爷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一次都没提起过老地方是哪里吗?”
苏聃:“没有。”
“你再好好回忆回忆。”
苏聃垂目,认真想了想,“真的没有。”她凝眉,做出很努力回忆的样子,“朴晚平时不怎么提私事的,而且很少来公司,我跟她认识那会儿还不红,看她总是唯唯诺诺很谨慎的样子,我能照顾就照顾咯。但她跟我始终保持着距离,很隔阂,不亲近的,后面我才知道她认识吴晚笙。吴晚笙那个王八蛋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律师,实际上猥琐的很,不仅强|奸|她,还拍下那种……那种碟片威胁她。”
苏聃义愤填膺道:“幸亏她不红,不然都不知道各大媒体怎么大肆报道。反正朴晚挺惨的,后面认识了边则,才感觉她从火坑里跳出来。哦,对了,有一年公司拉赞助商搞了个酒会,朴晚喝得有点多情绪低落,突然给我说要去个地方,好像叫什么思安?思远?我喝的也迷糊不太记得,总之她走了大概一个多月,人回来的时候吐特别严重,我才知道她怀孕了,孩子是吴晚笙的,当时就劝她赶紧去做掉,她也没听。”
思安……
谢遇知回头,看了眼宗忻。
宗忻立刻起身,提步走了出去。
苏聃看着宗忻离开,收回目光对谢遇知道:“谢警官,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其实吧,朴晚就一受害人,那吴晚笙不是边则杀的嘛?跟朴晚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真的不知道朴晚犯了什么罪,什么帮助犯罪嫌疑人逃跑,我真没有,我就是跟她见了个面,可以放我回去了吧?不然第二天我得上热搜,撤负面新闻的热搜要花很多钱的……”
“在警方追查朴晚行踪没有结果前,以防任何给她通风报信的可能,暂时不会放你回去。”谢遇知直白道,“先在这里待着吧。”
“哎————哎————谢警官————我得——”在这里待多久啊?……
宗忻前脚刚离开审讯室,谢遇知后脚就跟了出来。
“你去哪?”
“去看守所,见见边则。”
“你觉得,能从边则身上找到突破口?”
谢遇知手臂很自然放在宗忻窄腰上,半搂着他走进电梯。
“不知道。”
宗忻心里确实没底,他只是有点好奇边则和朴晚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
一个是化工厂临时搬运工,一个据说是被吴晚笙|强|奸|且包养的情妇,走到一起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谢遇知目光落在他半侧着的面部轮廓上,抬手蹭了蹭鼻尖,“我觉得,是不是跟思安派出所那边通个气儿,让他们协助调查下朴晚去思安接触过什么人?”
宗忻抬眼,一脸你异想天开的表情:“领导,按照苏聃所说,朴晚去思安的时间至少是在四年前。你让派出所去排查一个,时隔四年且基本没有任何行程记录的人去思安接触过什么人…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叮
电梯停在一楼,正好打开门。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电梯狭窄的空间里带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站在电梯门口的警察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想开口提醒,又不敢吱声,抱着资料呆呆看着他们俩。
僵持几秒钟后,终于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谢遇知长着修长手指的胳膊从电梯门缝隙伸出,扣着宗忻腰侧步伐沉稳走出电梯。
抱资料的警察看着谢遇知和宗忻走远的背影,无形的压迫感瞬间飘散,终于长出一口气准备上楼,回头才发现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他不得不重新按键。
·
看守所的条件和监狱没法比,一个屋里扎堆坐板(双腿并拢只有屁股蛋儿落地那种)一坐坐一天,睡觉的时候20个人挤通铺,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只能侧身睡,一周放一次风洗一次澡,还只能冲凉,不能聊天没有娱乐,对在押人员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这种环境,别说要待37天等结案,就是待7天都要抑郁。
边则才进看守所三天,看着精神状态已经奇差无比,原本死气沉沉的他在见到宗忻和谢遇知的瞬间,眼里竟然有了亮光。
“判下来了吗?定罪了?你们是来送我去监狱的吧?”
他激动地挣扎着去抓铁门栏杆,被看守的警察毫不留情一把摁进犯人椅里,警告:“老实点!”
宗忻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
“边则,说说你和朴晚是怎么认识的吧。”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边则满脸失望,妈的,这看守所,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他受够了睡觉不能躺平,受够了每天一睁开眼就要去坐板。
“吴晚笙是我杀的,你们不是人证物证都有了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待在这破地方?送老子去监狱啊!送老子去监狱,要不然你们现在一枪崩了我!给老子个痛快,别他妈折磨人!”
“在开庭和判决结果出来之前,你都要待在看守所,这是规定。”宗忻一板一眼,回答的非常官方。
“死条子,你他妈就是在蓄意报复!”边则愤懑的哐哐砸椅子。
宗忻单手放在桌子上,微微向前倾身,平静道:“边则,朴晚跑了。”
前一秒还情绪激动满脸不耐烦地边则,闻言脸上表情忽然一愣:“她……跑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