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出去?
是景斓不让。
从前景斓就尽量把疏白困在这一方天地,就算出去也必然跟着,唯独七天前那次剿灭叛逃军让疏白独自前往,结果是为了接回自己的‘真正的爱人’。
疏白道:“域主请说。”
景斓轻轻勾着茶杯,慢条斯理道:“白洞星域主常年暴政,这次他们几个附属星发生了暴乱,还有被他诛灭家族的仇人联合海盗势力趁火打劫,再加上未从环冗星域周边撤的军队,白洞星域怕是要乱一段时间了。”
疏白面色不变,只是点了点头,像以往跟景斓询问政事一样问道:“那域主打算怎么做。”
他跟以往一样的态度大大取悦了景斓,景斓笑着道:“那自然是包了靳文修的后路,咬他一块肉。”
请他们宴席归请,落井下石的事可少不得。
景斓一面说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疏白的神情。
那段监控在技术院两天的检查下并没有任何漏洞,说明疏白很大可能跟白洞星域主有联系,但若真有联系就像疏白当初的质问一样,其中的矛盾和漏洞会很多,所以他让技术院再验验。
还有那天阿笙给疏白下药,这些小手段景斓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疏白看靳文修的眼神。
那目光.......景斓承认自己很不愉快。
加上技术院还没出来的结果。
所以,他真的怀疑上了。
然而面对这些消息,疏白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又抿了一口茶水。
三大星域之间就是如此,他们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又都是藏在暗处的猛兽,只等着对方衰弱之时出来咬一口壮大自己。
但对疏白来说没什么影响,只要白洞星域不倒,只要有他的容身之处就行。
景斓没从他面上看出什么倒也不失望,只是笑着又说了些趣事,顺便谈了谈之后剿灭最后一些叛军的方向。
“南方和北方还剩下一些反抗势力,南方那块儿比较难缠,他们内部有人在军部做过事,稍不慎就容易令我们造成损失,所以如今的方上将正要从这个方位包抄他们切断后路,还有一项假消息会丢出去作为烟雾弹......”
以往景斓也会跟疏白说些军政上的计划,虽然不让疏白出去,但在这方面似乎格外信任,许多都说得毫无保留。
或者说,他自信疏白没有传递消息出去的途径。
讲起那边的计划,两人之间的气氛像陡然回到从前,只是以前疏白总会问或是补充几句,现在却不发一言。
中央宫殿内一片寂静,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很快宾客们就要全部离开了。
疏白不急不缓,景斓想留他到宾客离开后,那他就留。
毕竟,他看中的并非宾客离开的时间,而是宾客离开后,周围驻扎的部分军离开的时间。
疏白微微低垂下眼帘。
本来他确实计划在宾客离开的时间,但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性太低,所以做了两手方案。
现在景斓留下他的举动倒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果然,没有放过他。
景斓留疏白在殿内用了晚饭,直到夜深,宾客们已然全部散去,中心岛检测通道的人员撤回到所在中央星球的外围,在外部重新拉起戒线,戒备任何出入星球者。
得到消息后,景斓心情很好地看着面前的人,微笑道:“疏白,已经结束了。”
所有外人都走了,而你也无法再离开这个星球。
疏白放下茶杯,“那我回去休息了。”
他平淡的反应让景斓生疑,但并不在意,只是笑着道:“回去吧。”
他想,这次疏白再也不能从他手里逃走。
中心岛的夜晚很美,作为灵穹星域的中央星球,他们选择的是一处四季如春夜晚白昼都极为美丽的地方。
疏白从宫殿出来时,望着不远处绚烂的景色,只觉得有刹那的恍惚。
他生活那么多年的地方,他熟悉入骨的地方,现在却是困他的深渊,是他怎么都想逃离的囚笼。
景斓......
视野所见之处,疏白总能回忆起曾经与那人相处的画面。
没有如今丑恶到令人作呕的嘴脸,记忆里景斓温雅成熟,有求必应又待他极好。
但如今,这些画面似乎一点点从疏白的脑中剥去,他每回忆一分那些场景就浅淡一分,或许是因为,物是人非。
那个人,早已不是过去的人,再也没有令他分外留恋的地方。
如果当初景斓接回童笙的第一天就放他离开,这些记忆可能还会令疏白留恋,但现在他清楚,对方不过是自利到极点的人。
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欲.望。
一路带着疏白回去的侍从看着磨磨蹭蹭的人心里直泛嘀咕,心里也很不耐烦,相比于给疏白带路他更愿意给童笙阁下那样温柔的干杂货。
到了房间内,疏白忽然道:“你进来,有一件东西要麻烦你送给域主。”
侍从一愣,没好气道:“您刚才为什么没带去。”
“......抱歉,忘记了。”疏白低垂着眉眼道。
室内尚未开灯,唯独外面几缕月光映照进来落在疏白白色的发尾上。
疏白是很漂亮的,侍从们都知道,就算他们再厌恶疏白那清高又爱作的性子也难免被他的样貌迷惑片刻,就如现在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