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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是血腥气混杂着酒味,确实不好闻。但柳枝知道这位琳琅姑娘的地位,名义上是苏子烨的侍女,实际上可不是,自然不能瞎说话。
  苏子烨温和的笑了:“没事,不过红菱怎么来了。”
  柳枝赶忙道:“夫人让我来照顾琳琅姑娘,红菱听见后非吵闹着见琳琅姐姐,后来夫人便准了,若是大少爷不喜,我这就将她送回去便是。”
  红菱缩在母亲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委委屈屈的,扑闪着的大眼睛里还含着泪。
  也不知怎么回事,红菱很喜欢琳琅。
  飞扬其实不太理解,他觉得琳琅过手的人命不少,应当浑身都沾满戾气才是。听说小孩子双眼纯净,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按理说,红菱该不喜琳琅才是。
  苏子烨挥手:“无碍,不过夜深了,怕孩子来回跑受冻。”
  “大少爷,我不怕冷,”红菱怯生生的说了一句,眼睛看向琳琅。“琳琅姐姐脸蛋怎么这么红?”
  既然已经来了,再多说也无用,不如早点收拾好,让她们娘俩早些回去。苏子烨先是回答红菱的问题,道:
  “她喝了酒。”
  柳枝和谢夫人的年岁差不多,自然明白这是喝醉了。于是让飞扬提热水过来,准备给琳琅洗澡。
  苏子烨牵过红菱的手,道:“红菱,带你去吃好吃的。”
  红菱挠头:“可是,我想陪着琳琅姐姐。”红菱偷偷看向从方才起就一声不吭的琳琅,小声的道:
  “大少爷,她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低垂着眼眸坐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坐着睡着了似的。
  不过小孩的直觉,让红菱觉得她是在伤心。
  苏子烨弯腰也小声的道:“那我们先出去,等她洗好后再来找她,到时候你多说点有趣的事情,让她高兴高兴,好吗?”
  小孩子就是好哄,转瞬就忘了自己要陪着琳琅的事情,满脑子都是,一会要说些什么哄姐姐高兴呢?
  几人退了出去,屋里便只剩下柳枝和琳琅。
  木桶里已经放好了洗澡水,柳枝走过来,轻声道:
  “姑娘,洗洗吧,这样方便上药。”
  听飞扬转达的意思,琳琅应当是受伤了,但具体伤在了哪里,没人知道。
  柳枝见她不应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言细语的不停说话,总算是让那个裹着大氅的姑娘动了。
  只见她慢吞吞的站起来,身上的毯子落地而不自知,却将身上的大氅好好的脱下放到一旁,还说了句:
  “别弄脏了,这是大人的。”
  柳枝看了一眼上头沾的血渍,默契的没说话,扶着琳琅往浴桶那走。
  。
  红菱被带到了苏子烨的房里,她很乖巧,也不乱碰东西,就坐在凳子上,晃悠着两条腿。
  飞扬给她取来几样糕点,都是方才从府里带过来的。
  “酒呢?”苏子烨问飞扬。
  “在外面呢,刚才东西太多拿不过来,我这就去取。”
  等飞扬将一坛子桃花酿取回来的时候,隔壁琳琅也洗漱包扎好了。柳枝从房里出来,听见一声进才推门而入。
  红菱蹦蹦跳跳的下来,拉着柳枝的手问:“可以去找琳琅姐姐了吗?”
  柳枝抚了一下女儿的头,让她稍等片刻,红菱懂事的不吭声,柳枝上前禀话道:
  “大少爷,她后背有两处淤青,小臂上有浅伤,都已经处理过了。”
  苏子烨颔首,不放心的问了句:“旁的地方确定没事吗?”
  若琳琅清醒的状态下,定然不会让柳枝帮忙洗澡,但她晕了,也没能阻止柳枝,身上也被她看全了。
  不过都是女子,这都没什么。
  柳枝摇头:“我看的仔细,旁的地方没有了。不过,姑娘好似心情不大好。”
  飞扬在一旁心里叹气,谁心情都不好,他也是情绪低落的很。
  苏子烨嗯了一声便起身,似乎想要去隔壁看琳琅。柳枝赶紧将人拦住,道:
  “姑娘方才睡下了,大少爷还是明早再去看吧。”
  苏子烨又坐了回去,让飞扬将柳枝娘俩赶紧送回去。
  等人都走了,苏子烨到底还是推开房门往隔壁去了。只不过他站在门前,竖耳听里面的动静。听了一会见没有声音,苏子烨又转身走了。
  。
  今夜,许多人无法入眠。
  死里逃生脸色苍白的丽娘捂着胳膊,顾不上包扎,站在一间房门口,等着传唤。
  门开了,从屋里出来一个貌美的婢子,笑着道:“主子让你进去。”
  丽娘点头,忍着疼强扯出点笑意:“多谢绿芙姑娘。”
  主子身边的丫鬟也是能说上话的,他们见到都要叫一声姑娘。
  绿芙扫了丽娘的伤口一眼,但什么都没说。等丽娘进来后,绿芙将房门关好。
  宽敞的屋里只点着一盏灯,幽暗的环境下,气味便格外的明显。
  丽娘嗅到空气里似乎是安神香的气息,她明白主子近来应当是休息不好。
  这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为了此次典礼筹备了不少,光是药人就准备了将近百人。按理说该成功的,却不想对方竟然拿出网兜将药人都困住了,且还发现了药人的死穴。
  制作那些药人耗费不少,他们全身都如盾牌一样,只有脑袋是弱点。就连她也是被告知才发现,否则她也发现不了。
  不止这些,他们还折损了不少人,就连她都差点被劈断一条胳膊。
  思绪回神,丽娘朝着屏风后映衬出的道身影行礼,道:“禀主子,任务失败了。”
  失败的消息是比他们更先行回来的,主子当然知道。但丽娘回禀的乃是额外被吩咐的任务,带琳琅回来。
  屏风后的身影因着烛火摇曳看起来虚晃,丽娘不敢多看,低垂下脑袋,胳膊的疼痛在此刻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虽然隔着一个屏风,主子看不见她,但丽娘却觉得自己正被他注视着,那目光宛若化成实质,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肩头。
  啪嗒,丽娘额上的汗珠滴落在地上,但她僵在那里不敢乱动。
  谁也没见过主子到底长什么样,平日里都是隔着屏风,若是他出现,也是戴着面具。不过从身形和事实来推断,如今主子也刚弱冠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手段让所有人都害怕。他不止统领他们,还密谋了所有的事情,甚至能研制出“药人”,这样恐怖无敌的存在。
  别说其他人,即便是他们刚见到药人的时候,也觉得恐惧。
  “嗯。”
  屏风后终于传来男子淡淡的应声,声音低哑暗沉,光是听声便知此人沉稳内敛。
  “受伤了?”
  丽娘终于敢呼吸了,面上也带着喜色:“禀主子,属下受的只是小伤。”
  这还是主子第一次关心她,丽娘受宠若惊。
  谁成想,屏风那头淡淡的道:“既然是小伤,那该罚还是要罚的,去水牢面壁思过吧。”
  丽娘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水牢?”
  做错了事自然是要惩罚的,而水牢便是惩罚的手段之一。
  水牢,顾名思义,是一个水窖,里面的水深至胸口,人在里面呆久了,会呼吸不顺,且时间长了甚至会四肢失去知觉,若是一个不当就得截肢。
  对于他们来说,水牢是很严重的惩罚了。
  丽娘做梦也没想到,她只是没将那名女子带回来而已,至于这么严重吗?
  但丽娘不敢问,只能咬碎了吞到肚子里,俯首称是。
  “是,属下领命。”
  待人走了只之后,绿芙端着茶水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屏风里走。
  绿芙柳叶弯眉,身姿玲珑,是个公认的美人。
  不止外貌好,更是个知书达理的性子,若不是在主子身边侍候,旁人还当她是官家小姐。
  “主子,您喝茶。”
  绿芙倒了一盏茶水,恭敬的端了过去。
  上首处的男人没说话,垂着一双眸子,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但他的食指在叩着膝盖。
  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快。
  绿芙扫过之后很快收回视线,抿着唇不说话了。
  这是他烦躁时候的动作,说明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刚收到失败消息的时候他还神色如常,但现在……
  绿芙本来想要帮丽娘求情的心思便歇了下去。
  不过绿芙心里隐隐升起疑惑,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主子要让人带她回来?
  又为何,因她而烦躁?
  。
  没人能回答的绿芙,就连琳琅自己也不知道。
  她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琳琅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过,桌子上的酒壶提醒着她,昨天她喝酒了。
  琳琅坐在床榻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干净整洁,柔软的寝衣让她浑身放松。
  琳琅想起来,这是昨晚府里人给她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