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猜到自家汗阿玛心思的胤礽也对过来毓庆宫晃荡的小九提点了几句。
“九弟前些时候鼓捣的那些战车,孤瞧着也已经有些火候了,比之现如今兵部那些还要轻便许多。如今战事将至,汗阿玛见了想必也会心喜几分。”
听到自家二哥的夸赞,本来还在纠结的胤禟当即不再犹豫。午膳都没来的及用,便带着图纸巴巴地跑去了养心殿。
只看出来后这人脸上藏不住的喜意,便知结果不错。
出发前一日,胤礽到底还是将伤药,挨个儿给几位弟弟送了一份儿,连素来不对付的老大,这会儿也没落下。还在张望着的一众阿哥们当即松了口气。
总归任何时候,自个儿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就连大阿哥,都神色复杂地将东西揣到了胸前,一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三月,大军再次出征。
如胤礽所料,若说上一次胜负还在五五之数,那么经过多年修养,清军不论人数,还是装备都已经力压准噶尔一头。双月不到,前线便传来了大捷的消息,唯一遗憾的是,噶尔丹到底武艺出众,竟也在重重包围中带人深入沙漠,如鱼临海一般,再寻不到半丝踪迹。
期间,五阿哥还曾在追击中意外被流矢伤了脸,好在有亲弟弟的鼎力支持,胤祺处可以说是除了胤禛那里好东西最多的,深可见骨的伤痕,不过三日便彻底痊愈,连块儿疤痕都没带留下。
经此一役,众阿哥心惊胆颤的同时,对怀里装着的小瓷瓶愈发爱惜了。皇家阿哥可不比旁的,若是伤了脸面,以汗阿玛尽善尽美的性子,影响前途不说,怕是这辈子都跟大宝无缘。
饶是没那份儿心思的五阿哥,此刻看着脸上光滑如旧的皮肤,心下也不禁大松了口气,任是谁,也不愿顶着一副破相了脸日处行走不是?
再是性情温和,这些皇阿哥们,心下的骄傲也不比兄弟们少个半分。
事实也如八阿哥所想一般,再确定太子当真不再沾手皇位,康熙对其下几位阿哥的培养可为全方位地,只盼着能再出一个如自家二儿子般事事俱全的储君来。几乎大军刚刚班师回朝,第二年,几位皇子的任命便如期而至。
只这一回,没了太子需要辖制,康老爷子又从自家儿子的态度上隐晦地察觉出自个儿怕是寿数不浅。那么众皇子历练是历练,权势地位也就无需这么大了。
比之历史上,康熙爷这次明显抠搜许多。
老大老三老四,这些已经入了朝办过差事的,老爷子自觉大方地给了个贝勒头衔。还有老五,看在太后的面子以及即将成婚的份上也勉强给了贝勒。
剩下几个小的,虽无参政经验,但身上好歹有军功在,凡是此次参与战事的,一并给封贝子。连提供了战车图纸的老九,也被老爷子大手一挥给了贝子的爵位。
消息传出,前朝□□,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首当其冲的便是大阿哥,本以为自个儿长子出身,又是历经两次战争,至少也得是个郡王,没想到被老爷子区区一个贝勒打发了。
更糟心的是,这还是跟底下两个弟弟同样的爵位。这几日大阿哥所,简直叫一句乌云密布都不夸张,气压低地连再度有孕伊尔根觉罗氏都不觉屏起了息,生怕触了自家爷的霉头。
连素来胸有成竹,自以为算尽人心的八阿哥,看着眼前单薄的贝子吉服。生平第一次,觉得看不透自家汗阿玛的想法。
既要重用,却又不给位份。这不是坑吗?八阿哥面上的温雅险些维持不住。
汗阿玛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永和宫,自家儿子拼死拼活去了一趟战场,回来就大病一场,到现在人还躺在床上起不得身。结果就为了这么个贝子?
德妃素来温婉的表情此刻平白多了些许狰狞。
能叫所有人满意不容易,但能做到成功叫所有人不满意,康熙爷这也是独一份儿了。
阖宫之中,怕是除了天降馅饼,正被宜妃勒令窝在阿哥所不许出去得瑟的九阿哥,连三阿哥这会儿都兴致缺缺。
连胤礽也没想到,自家汗阿玛居然如此小气。
“大哥这里,毕竟参政多年,两次战场并非没有功劳,汗阿玛这次确实有些过了………”
书房内,胤礽无奈抚额,手中的常拿着的已经不在是政务卷宗,反倒是丹药心经更多一些。
可见这两年,东宫权利的下放程度。自前段时日,突破筑基中期过后,冥冥中,胤礽隐约察觉,朝中之事,如今作为修行中人的他已然不宜插手太多。
“大殿下这是,成也皇长子,败也皇长子!”张若霖微微摇头,语气仍是如出一辙的淡漠,细听之下,还多了些许幸灾乐祸。
“大阿哥早前一直以为是殿下您挡了他的荣华之路,恨不得将您除之后快,殊不知正因为有殿下您,方才能有早前声名赫赫,权势直逼东宫的大千岁。”
张若霖嗤笑一声,素手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玉盏:“其实如今这形势,对大殿下并非不是好事,纵观历史,有哪块地磨刀石会有好下场地?”
倘刀磨的好了,第一时间斩下的只会是那方不知好歹的顽石,但倘那刀不小心断了,顽石也就彻底失了价值,余下的也就只有被迁怒,被埋怨这一点点用途。
“只看大殿下能不能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