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西池耸了耸肩没理,转头看向南宛白,眼里多了一丝笑意,“我先走了。”
南宛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两人走远后,夏芝芝一溜烟跑到楚清越的位置坐下,和南宛白当同桌,小声说:“你都不问问他去干什么吗?”
“他想说就说了。”
夏芝芝抱住她胳膊,打趣道:“这么信任你家池哥哥啊,不怕他去做坏事?”
南宛白无奈,“你又笑我。”
“不过,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的?”夏芝芝嘀咕了句。
楚清越有股拽劲儿,给人一种对人爱搭不惜理的感觉,是很招这个年纪女生喜欢的那种酷哥。
解西池不一样,他情绪都敛着,看起来怎么都行,实则对什么都不上心,只有在南宛白面前时,才鲜活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俩人气场有些像,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虽没冲突过,但也算不上好。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楚清越站定,没表情地看解西池。
解西池走了过来,从兜里摸出手机,在屏幕上点动几下,给他看。
饶是楚清越这样的性子,也被这一番动作弄得懵,“这什么?”
解西池懒洋洋地晃手机,“气球。”
楚清越:“……”
他当然能看到屏幕上是一堆气球。
问题是,给他看气球是几个意思?
解西池把手机揣回去,“我自己弄不完,时间不够。”
楚清越不敢置信,“你给你女朋友布置生日,找我帮忙?”
不得不说,那一句女朋友让解西池心情不错,他笑了笑,“拜托了。”
“你朋友不是很多吗。”楚清越毫无情绪地说:“为你鞠躬尽瘁的小弟能排到校门口。”
言外之意,别人拿你当哥,别扯上他,没时间陪你玩兄弟游戏。
解西池给楚清越表演了一个,什么叫为女人插兄弟两刀,“太闹腾了,吵。”
说着,他还补充了句,“说不定会起哄,小白不喜欢被调侃。”
楚清越:“艹。”
你特么调侃的还少吗?
解西池上下打量了楚清越一番,“你比较安静。”
楚清越拽归拽,但有分寸,不会乱开玩笑,上次撞见南宛白捏小黄鸭,也没和其他人乱说过,可见人品很不错。
楚清越差点被他气笑,下巴抬了抬,冷道:“我凭什么帮你?”
解西池面无表情道:“求你。”
楚清越:“……”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自己又被秀到了。
楚清越低骂:“滚吧,谁管你。”
十分钟后,解西池掏出钥匙打开南宛白家的门,楚清越一脸生无可恋进门,手里拎着还没充气的气球。
两个男生人手一个打气筒,哼哧哼哧打气。
充好气以后,解西池手里拿着气球,手机播放《圆气球造型教程》。
楚清越:“……”
造型用不上帮忙,他索性坐在沙发上休息,忽地开口道:“至于吗?”
解西池正在绑气球,目光柔和,声音低低沉沉的,“等你遇到喜欢的,再说至不至于吧。”
楚清越抿了下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怼人。
他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南宛白家里东西不多,除了毛绒玩偶很多以外,别的都空荡荡的,客厅摆了一大堆气球,才显得温馨起来。
楚清越目光落在某处,疑惑道:“南宛白不是一个人住吗,怎么有两间卧室?”
解西池抬眼看其中紧闭的一扇门,低头继续绑气球,“不清楚。”
他在南宛白这住的时候,用的就是那间空房的浴室。
里面生活用品全无,没有住过人的痕迹,南宛白没说过,他也没问过,既然存在,那自然有存在的道理。
解西池没在空房里睡过,除了那次不小心过线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在沙发上睡。
不过,他总有一种感觉。
那间空房,是南宛白特意留的。
————
城南高三晚课上到九点半,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漆黑的天空,仿佛被浓墨涂抹过,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失去色彩。
南宛白和夏芝芝准备去蛋糕店取蛋糕,顺着人群往外面走。
“解西池他们在搞什么啊,还没回来。”夏芝芝吐槽道。
话音刚落,南宛白手机忽然震动,有电话打来。
“喂?”
听筒里响起少年清冽干净的声音,“放学了吧。”
南宛白耳朵一痒,“嗯”了下。
解西池笑了声,“那我去接你,蛋糕店吗?”
“你忙什么去了?”她问。
“好奇啊?”
南宛白抿了抿嘴,手指抠着手机,说不好奇是假的,她软着声道:“你说我今天有特权的。”
夏芝芝在旁边捂嘴笑,差点笑栽过去。
“我从来没说过只有今天。”
少年的语气挺淡的,可南宛白就是能听出来话语里的认真。
她也笑了,“那等你来了再说。”
“好。”
电话挂掉,南宛白低头看通话记录,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麻麻的。
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南宛白!”
南宛白抬起头,看见一个人逆着人潮,横冲直撞地朝自己跑过来,撞到不少人,骂声四起。
她身体一僵,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垂下去。
再然后,手臂被人死死抓住,近乎于拖拽的力道,把她拽得踉跄。
南宛白面上没有情绪,淡漠如死寂般,仿佛被抓的人不是自己,听不太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也听不见男人说什么,一阵恍惚。
男人力道极大,似要捏断她的小臂般,五指用力扣在细白的手臂上,边缘已经发红了。
人只要活着,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好事坏事,若是一起发生,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想到这,南宛白不禁觉得好笑,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能够胡思乱想。
真疯啊。
心上绕着的那根线,拧得很紧,要将人勒死在这般,窒息感涌上来。
“南南!”
南宛白身上突然扑过来个小姑娘,死死抱住她,竭力阻止着什么。
夏芝芝脸都吓白了,她个子还没南宛白高,明明看起来很脆弱,但给人的感觉特别勇敢,也是第一个拉住南宛白的人。
夏芝芝红着眼睛冲男人喊:“你干什么,抓疼她了!”
男人拽两个女生明显有些吃力,看向夏芝芝,“关你什么事?松手。”
说完,他又瞪了眼南宛白,沉声道:“跟我回家。”
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长相普通,不是那种凶相,一副家长抓坏孩子的做派,边拽南宛白,边说,“你知不知道你一声不响就走,我们有多担心。”
“那天,我还看见你和一个男生鬼混,你怎么变成这样?”
诋毁一个人好像很简单,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要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讨论声此起彼伏,有没有包含恶意,已然无法分辨出来。
大家都在说,都在看,视线密不透风地罩下来。
“那是南宛白她爸吗?”
“和男生鬼混,真的假的啊?”
“被家长找到学校来,也太丢人了吧。”
“可是,在学校门口这样,就算是家长也好过分啊,有什么不能回家说吗。”
“要不要帮一下啊,感觉不太对劲。”
“别了,人家家事……”
校门口闹闹嚷嚷的,保安闻声出来,见是家长抓孩子,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阻拦。
都在围观,都在漠视。
夏芝芝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街边那次,学校门口,每次他都在找人。
原来,找的一直是南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