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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辞翻了个白眼:“叫什么辞哥,没大没小。老赵你先算算我还欠着你多少钱?”
  老赵眼珠子一转,靠着椅背漫不经心道:“让我来想想啊,好像就剩八千了。”
  “放屁,明明是一万三!”江辞盯着他,“别偷偷给我减债,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赵:“……”现在好心都还要被骂?
  老赵:“你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干嘛还让我算!”
  江辞塞了个小笼包到嘴里,然后喝完最后几口粥,手背往嘴角一抹:“老赵,我先走了。”
  “干嘛去?!”
  “回家。”
  ——
  鲨鱼tv有规定,每个月十号到二十五号才能申请提现。陪玩平台则是随时想取都可以。
  江辞对钱财有非常浓厚的凑整欲,如果有一百五,他就会取一百五,如果有一百五十一,他就想存够两百再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毛病。
  最后,他索性就定在十号这天取自己的所有钱,每半年一次。
  江辞塞着耳机低着头走着,他穿着灰色的卫衣,宽大的卫衣帽子将他的头整个盖住,尽管他有心将自己的身影存在感降低,但他17岁就已经蹿到181cm的身高,肩宽腰窄,纤细瘦长,上学路上的女同学们都看了他好多眼。
  他走路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空泛没有聚焦,整个人没有什么魂气。
  耳机播放的音乐突然被接连的两条短信提示音盖住。
  ——是钱到账了。
  江辞这才把自己的眼神找回来,停在手机上。
  这半年的成效不错,他一共拿了七万八的钱。
  转了一万五给老赵,又转了四万给妈妈。
  等红绿灯的当口,他想了想,还是摸出手机给她妈又转了五千过去,然后打了个电话。
  “喂,小辞,”梁和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些疲惫,“妈妈在忙,刚刚没看到你转账的消息,这次怎么这么多呀?”
  “嗯,这半年接的客户有点多。”江辞说,“您昨晚又做风筝了?”
  “做了一点。”
  江辞眉心皱起:“以后不用做了。”
  那边似乎领会到了以后不用这四个字的含义,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良久,江辞才听到梁和美压抑的哭声。
  他也抬手摸了摸鼻梁,那里有些酸,酸得他想掉眼泪。但是他是男孩子,不能哭。
  “妈,中午回家吃饭吧,我做好菜等你。”
  那边吸吸鼻子,说:“好,好!”
  挂了电话,路边的红绿灯已经转绿又转红了,他盯着这个岔路口,四面通向不同的路,该朝哪边走,转向什么方向,又会遇见什么人,他一概不知道。
  但还没有到必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至少他还要先去菜市场买菜。
  …
  晚餐很丰盛,江辞买了很多现成的熟食,又烧了几个菜。对于两个人来说,大概两天都吃不完的量。
  江辞抠开两罐啤酒,一罐递给梁和美:“妈,来庆祝一下,我们终于把债还完了。”
  一说这个,梁和美又是要哭,她捧着江辞的脸,细细端详着这个眉眼全都长开了的大小伙子:“儿子,是妈耽误你了。”
  “妈,怪不了你。”江辞摇摇头,“爸当年出事,你才是最难过的那个,感谢你这么坚强,我们才能好好撑过来。”
  江辞:“好了,不说这个了,从今天开始咱们的生活就翻过去一页了。”
  梁和美攥着自己的袖口擦擦眼泪,眼角的细纹格外显眼。
  “嗯,好,干杯!”
  “小辞,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喝了几口酒,梁和美开始和他聊天,“还要继续在老赵那里做事吗?”
  江辞摇摇头:“还没想好,但应该不会留在老赵那里了。”
  “那能不能……继续回学校上课呢?”梁和美的表情小心翼翼的,“你以前成绩那么好,不继续读书可惜了,现在妈妈也不需要你帮着赚钱还债了。”
  “妈,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想先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江辞握了握她的手背。
  梁和美的手指很粗糙,上面有很厚的茧和一些洗都洗不掉的胶水痕迹——她在一家公司里做财务,小地方工资低,她做了这么些年了,每个月工资还是五千左右。为了多攒点钱,她就找了一个做手工风筝的活计,做一个风筝能拿十元钱,她晚上多的时候要做三十个。
  她就这样做了三年,以前细嫩的手早就不在了。
  “既然咱们家现在已经还完债了,以后就别做风筝了。你的工资够了。”江辞看着妈妈的眼神坚定,“答应我。”
  “好,妈答应你,以后不做了。”
  吃了饭之后,梁和美又骑着门口的破自行车去了公司。
  江辞左右也没事,洗了碗之后,干脆躺在床上,睡了这么久以来,最舒服的一个觉。
  连个梦也没做,醒来的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半了。微信里还有老赵转来的两千块钱。
  附带一句语音礼包:“你怎么还给我多转了两千,是不是找抽!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的钱难道就是你在路上捡的吗?”
  “今晚回网吧来,我们给你庆祝一下。小兔崽子,钱必须给我收了!”
  老赵总是火爆得这么活灵活现。
  江辞忍不住蒙着被子笑了,十分弱智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