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愿意,若是有理由光明正大在外行走,她也不愿一辈子被困在内院里,围着家长里短打转。
“那母亲……”吴熳犹豫着问,她走了,婆母是不是一个人在家。
胤礽笑着解释道,“父亲一直想让母亲上山去陪他,只母亲嫌山上无聊,不愿去,有你在,母亲有了伴儿就更不愿去了,我们走了,父亲正好有理由,会极高兴的。”
吴熳一听,便放下心来,问起他欲去何地,打算什么时候走等等……
两人一面派人告知了父母欲远行的计划,一面收拾打点着行装。
如胤礽所言,贾敦很高兴,儿子娶妻之后,他们父子二人行事太招眼了些,他打算在山中避上一段时日,也欲叫儿子安分上几日,不想儿子打算外出,可不正中他下怀,便极力劝妻子在山上陪他。
贾林氏只是担心儿媳路上受苦,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应下,但也有些事儿需处理,便先下山料理完,再回山上。
贾林氏回家后,一先请葛大夫上门,给儿媳诊脉,看看她的身体能否远行。
葛大夫一探脉,极为震惊,忙问吴熳近日看诊的大夫是哪位,他欲上门拜访求教。
时胤礽正在喝茶,闻言呛了一口,惹得贾林氏嫌弃,赶他去外间候着,别影响大夫诊脉。
吴熳只答没做什么,也没看诊吃药甚的,葛大夫显然不信,但也不好深究,只告诉贾林氏,“大奶奶的身子大好,行路不影响的。”
贾林氏便放下心来。
此事一了,她便马不停蹄上了西府,寻老太太说黛玉移院而居的事儿。
不出所料,老太太不乐意,说一家子姊妹骨肉,说什么男女之防的见外话,又话里话外嫌弃贾林氏管得多。
一旁伺候贾母的王夫人看得着急,便帮腔道,“……年纪小,是不该说什么男男女女的话,倒是宝玉十岁了,到进学的年纪了,挪去前院跟老爷一起住着,怕是能多学些东西……”
谁知,王夫人还没说完,老太太便哭着打断她的话,说先头贾政王夫人督促贾珠读书,将宝玉他大哥累死了还不算,如今又想来害宝玉了,她一个老人家,临老了就想看儿孙在眼前,图个乐趣,他们怎能如此不孝!
“不孝”的话一出,将王夫人吓得跪在地上。
只贾林氏端坐着一动不动,冷眼瞧着。
早就听闻这位老太太在儿媳妇面前规矩大,如今还叫四五十岁的儿媳妇立规矩,今日可真叫她涨见识。
不过,别人家的婆媳相处,她管不着,黛玉是她林家的女儿,今儿这院子一定得挪!
屋中气氛一时僵持不下,直至大太太刑夫人哭着闯进来,叫嚷道,“老太太,有人告了大老爷,皂吏捕快要请他去都察院问话!”
第五十回
且说大太太刑夫人遇事慌乱, 急忙闯入贾母屋中求助,却见亲妯娌跪在地上,隔房妯娌面色不善, 老太太红着眼圈看她,刑夫人被唬得一时噤声。
只听老太太怒喝, “哪个衙门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派捕快衙役来抓一品将军!”
刑夫人满脸通红, 她哪里说的“抓”, 讷讷回道,“都察院......”
贾母眼看刑夫人此来有事,贾林氏却好好安坐, 不打算告辞, 也不说避避,她又不能开口赶人,只气得别过眼不看, 亦不管她, 厉声问刑夫人, “因着何事?”
“说是一个叫石呆子的破落户, 到都察院告大老爷结党营私, 谋财害命!”刑夫人就知道这些。
贾母又问, “大老爷呢?”她就不信那些衙门的人, 还敢真叫大儿子去问话。
“在家呢......”刑夫人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连忙解释道, “那些青衣只敢带了老爷的贴身小厮去。”
贾母也不图能从这个小家子气的大儿媳口中得什么有用消息, 只叫鸳鸯派了机灵的婆子, 去前头问大老爷和二老爷。
正巧两位老爷,及清客幕僚们都在书房, 正想办法。
只琏二低头垂眼,紧紧握住椅子把手,生恐自己露出兴奋神色来。
没错,此正是他与妻子王熙凤设出来的计策,如今每一步都按照原定计划走着,成与不成就看这收尾了,可千万不能露了馅儿。
老太太着人来问,正巧屋中这么多男人拿不定主意,便诉与老太太,请见多识广的老母亲给个示下。
鸳鸯回来,一五一十答了。
原过年期间,大老爷外出赴宴时偶见几把扇子不错,欲向主人家求购,可派琏二爷去问了好几回,都未果,那家儿穷的吃不上饭,也不卖。
琏二爷无法,只说办不了,大老爷便找了二老爷的门生,现任顺天府通判傅试傅二爷周旋。
傅二爷找人做了个假帐子,说那主人家欠债不还,强压着人家把扇子拿出来抵债,还将人打了一顿,险些要了人命。
那人绰号叫石呆子,脾气又肘又呆,待被人救下,连路还走不了,就叫人抬着他,往都察院递状子去了,如此惨样儿走了一路,引了一路人围随,在都察院门口闹出了好一阵动静。
贾母一听,也顾不得有贾林氏这个无外人在场,气得直拍榻,“糊涂,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