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好笑看着妻子,他是这般分不清轻重的人?
吴熳别过眼不理他,只扯了手里的帕子瞧,也不知上次幼稚扬言“要瞧瞧能倒霉到何种地步”的是谁?
一旁伺候的兆利见这情景,察觉不对,轻吸了口气,屏住呼吸,缩着身子,悄悄退出门去。
胤礽果然起身,抱了人,“振夫纲”去了。
次日天未亮,渡口便开始忙碌起来,人声嘈杂,叫人无法再安枕。
吴熳遂早早起身,梳洗后,戴上帷帽去了船头,着兆利去问船夫与护卫,尤庚娘可有来寻,兆利去了一转,来回说没人见。
吴熳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渡口,以为尤庚娘没劝动金大用及她公婆。
不想,天色微朦时,金家人赶到了,同行还有王十八夫妇,言请同行。
第八十六回
且说吴熳见王十八携妻同金家来, 言请同行北上入都,略感诧异。
不知是昨日之言未震住他,还是他的水寇同伙, 人数较之三百船工护卫更多,才有恃无恐, 想连他们一起吃下?
又见尤庚娘亦头戴帷帽,看不见神色, 不过, 袖下帕子晃动,想是紧张,将帕子扭得厉害。
吴熳偏首, 跟兆利道, “去问问大爷的意思。”
既他敢来,吴熳就敢开门迎他进来,关门再打。
果见男人跟她意见一致, 兆利回来道, “大爷说凭大奶奶做主。”
吴熳便与王家夫妻道, “那二位也请一起上来吧。”
说着, 便叫兆利着人帮这两家人搬行李、安排船舱, 又见尤庚娘的紧张模样, 特意嘱咐兆利, 将两家隔远些。
尤庚娘近前,再次与吴熳道谢。
她见了船上来往之人如此多, 又有吴漫这来历清楚的熟人, 心中不再如先前与王家夫妻同行那般没底儿了。
吴熳只笑笑, 让她先去船舱瞧瞧,待安置好了, 路上再叙。
尤庚娘应下,扶着婆母随引路人去了,而吴熳,则去寻了王官儿。
时王官儿正带着小幺与那位高人用早饭,见吴熳来,忙添碗筷,吴熳止了他动作,“先生先用,用完再说。”
王官儿也不好叫吴熳等着,胡乱将粥倒进嘴里,便请吴熳到一旁说话,“不知大奶奶这么早寻在下,所为何事?”
吴熳见他直言,也开门见山,直抒来意,“不知先生收的那厉鬼可还能用?”
用?王官儿不解,这是何意?
“这......奶奶打算怎么用?”那厉鬼要过好些时日才能化成水的。
只见这位奶奶眼神漆黑,望着他道,“他修为可还在?若有需要时,能否放出来,助我们治一治人。”
这话可叫王官儿惊住,驭鬼害人是邪术,在他们这一行,明令禁止的,再说……
“奶奶,咱抓了他,岂说叫他助咱们,他就愿助咱们?”若放出来反水可怎办,王官儿觉得不可行。
但闻吴熳清泠冰凉的声音响起,叫鬼听了可能也毛骨悚然,“不助便叫他立时灰飞湮灭,先生说他助,还是不助?”
厉鬼对付人简单,他们又能轻易辖制厉鬼,何苦顶着会令家下死伤的风险与水寇拼杀,只叫厉鬼随手对付了就是。
谁知,王官儿还没反应过来,那边柜头上的厉鬼就不乐意,骂开了,厉声言吴熳不孝、是个毒妇,叫他们别做梦了,他不会帮忙的等等。
王官儿掏掏耳朵后朝吴熳摊手,您瞧?
吴熳可没这耐心忍他废话,一团火挥过去,裹住那小坛子,隔着坛子亦烧得厉鬼嗷嗷叫。
半晌,听得里头声音越来越弱,她才收了异能,向着坛子提议道,“若族叔肯老实相助,我便请王先生让族叔多‘活’上一月如何?”
此言一出,厉鬼又骂,“反正都要‘死’,多活一月有屁用!”
吴熳摇头,“族叔这话可就不对了,能多活一月,自然会有机会再多两月、三月,甚至一年,端看族叔表现。”
这话,王官儿可不赞同,直言拒绝,“大奶奶这可不行!”
吴熳因笑道,“王先生,凭心而论,这厉鬼自身亡后,可做成了甚伤天害理之事?”
“这......”王官儿迟疑,似还真没有,也就贪财了些,但说实在话,那些富贵鬼真享不着,也就过过眼瘾罢了。
“但他有害人之心!”王官儿察觉被大奶奶带歪,连忙导正道,此乃事实,若不是他出手快,这厉鬼就残害女子了!
吴熳点头,“确实,”后又淡笑,“因此,我并不敢请先生放了他,眼下因着可能用他这一次,方请先生容他一月,一月后该如何还如何。”
“呸,休想!两面三刀的毒妇!”林潦尖声啐道。
他实没想到这妇人当着他面儿,便直言先前之语乃哄骗算计,真是不将他放眼里!
听厉鬼这有力之音,想是恢复了些,吴熳遂又放火炙烤,冷声道,“我好言相请,族叔似不领情,既如此,那就算了,反正这江中水鬼多的是,随便拘几个来,请他们帮忙也使得,先生说可是?”
王官儿连忙配合点头,又摸着下巴提议道,“我看奶奶这火真不错,不如就此助我炼了这厉鬼如何,实在叫他吵得头疼,如今正好空出这坛子,咱去装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