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重遇,只三言两语,此女便能默契配合她做戏,尤庚娘便知,吴漫还是十年前那个在宫中韬光养晦的吴漫,聪颖依旧,她的话,尤庚娘自是听进心中,反复思量。
只听她言,“尤家老爷似也去世了,尤家只剩珍大奶奶的继母,及她继母带来的两个妹妹,日子也靠珍大爷周济。”
所以,别投他家。
吴熳眼神淡漠,尤庚娘会了意,后又问了其他位高权重的几家。
吴熳知情的答上几句,不知情的便直言不知,尤庚娘心中当即有了筹算,迷茫的心也安定下来。
不过,王十八犹是个隐患,尤庚娘也不知,入都后,此人还要纠缠金家多久,只盼着他见了父亲的人脉,能知难而退。
闲话道谢过后,众人便各自回舱休息。
午后,护院来报,水师还未赶到,倒是有两条小船追了上来,远远缀在后头,用千里眼瞧了,两条船上之人不超二十。
胤礽好笑,就这点儿人也敢来犯,只叫护院好好盯着,随时来报。
另安排人不动声色看着王十八,末了,还叮嘱了兆利一句,“注意厨房和舱底,别叫人动了手脚。”
被人下药或是破坏了船,抄了老底,可就不好玩了。
兆利称是,早已安排妥当,他只再各处嘱咐一声。
第八十七回
却说王十八昨日从酒楼与金家同回客栈后, 并不放弃劝说金家父子随他南下,缘由多是都中不好置产、维持生计艰难等。
但他被尤氏口中的人脉震慑,金家父子又何尝不因如此人脉吃了定心丸, 且亲不隔疏,他一个外人之言如何比得尤氏。
当日夜里, 他便寻了留守渡口的兄弟前去打听情况,得知贾氏子所乘, 竟是奇珍阁的商船, 王**惊。
奇珍阁,顾名思义,所货者皆是奇珍异玩, 商铺分布大兴半数大府城, 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其商船护卫精良,与官府往来密切, 在水道上, 出了名的不能惹。
可王十八从未听说过奇珍阁与贾家有关, 且贾琛?他亦未在贾家玉字辈中听说过此人名号, 打哪儿冒出来的?
渡口的兄弟还传来消息说, 奇珍阁商船吃水极深, 想是运了不少好东西, 但相应的,船上走动之人亦不少, 粗略一数就两百往上, 尚不知船舱里有多少。
而他们全帮, 将散落在各地江面的兄弟拢在一处,也不过四百余人, 如何与人抗衡。
打听消息之人便劝王十八放弃,另寻人家。
王十八却犹豫,像金家父子这样家资颇丰的蠢货冤大头可不好遇,一旦错过,就再难寻了。
他来回踱步思虑好一会儿子后,还是打算与金家父子同行,毕竟,金家不可能永远与贾琛与奇珍阁在一处,他只等下了船,两家分手,再慢慢谋取便是。
再者,那可是奇珍阁的商船,哪个水寇不眼馋,便是动不得,上去涨涨见识、摸摸底儿也好,若有机会,顺上一两件也是几年不愁吃喝的大“生意”。
于是,王十八便叫渡口的兄弟们远远跟着,等他去瞧瞧有无动手机会。
因而金家父子上门致歉时,他提出同行,跟上了船。
不愧是能载二百人的大型商船,内室陈设之精美,叫他一个不懂行的人瞧了也觉芳丽讲究,王十八贪婪之心又起。
从贾琛处叙话出门,王十八邀了金大用到船板上赏江景,顺便四处走走,探探船上情况。
只金大用这傻子,真当他是来看风景的了,不停打断他的正事儿,一会儿引他看飞鸟渡江、芦苇飘絮……一会儿又赋诗一首,邀他点评,叫王十八一大字不识几个之人,搜刮脑汁方挤出几句附和之词,后实在不行,只能不停拍手叫绝。
眼见金大用被他夸得心花怒放,王十八心中更想立即将这傻子挤到江里去。
可惜,船上人多,人落水立马就能救起,除了会暴露自己,好处全无,王十八只得一面笑,一面忍。
直至金大用吹了大半日江风,觉头入了风,方回舱休息去了,王十八才算松了口气,到处走动游逛,与船工护卫们闲聊套话。
但船上走动的船工多不理人,只其中一人指了指一道舱门,叫他进去。
王十八不解其意,靠近一听,只闻舱内人声嘈聒,他推门入,见里面挤了不少船工、护卫,正在赌牌消遣。
见他突入内,皆是一愣,手上动作停住,声音顿消。
王十八也是在市井中打滚之人,怎不知这些人所想,立即换了笑脸,拿出钱袋,直言他无聊的很,也想参与一把。
众人见有人送钱,自然高兴,吵闹声再起,当即人挤人,挪了挪,给他让出个位置。
王十八就坐,一壁摸骨牌,一壁与船夫们闲聊。
这才知船上规矩极严,不能闲话耽误上值,那船工因将他引到此,叫他有话寻这些不当值、有空的说。
他出手大方,几圈下来,故意散了不少钱给船工们,船工们愈发喜他,说话行事也似没了顾及,只王十八问,往往都能得答案。
王十八轻而易举得知船上的轮值、布防情况,甚至将船上运是甚好东西也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