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慕哥儿不吃别人的奶,单有丫鬟婆子们也能照顾。
两个奶娘自是感激应下,若此事放在两月前,二人许会惴惴不安,担心大奶奶要退了她们,如今伺候了这些日子,也摸清了大奶奶的性子,是个面冷心暖的,说一是一,让她们母子合乐,那便是真合乐,不会因此辞了她们,遂安心家去了。
吴熳又分别派人去了金家与王官儿处。
如今尤庚娘有孕,只胎相不稳,犹卧床休养,因此,昨日慕哥儿的百日宴也未到场,吴熳派人送些补品去,又告知她去处,若有事儿需帮忙,也好寻。
王官儿处也是一样的道理,只王官儿一早便带着高人与小幺出城干活儿去了,家人便告知了燕平,由他代为转达。
如此,各处安排停妥,一家子便往山上去。
慕哥儿第一次乘马车,兴奋极了,小颈子来回转动,嘴里咿咿呀呀跟父母亲说着听不懂的话,两刻钟后,方在马车的摇晃中安然睡去。
醒来后,发现又换了地方,自是又一阵兴奋,小手小脚直对着外头挥舞,要让胤礽带他去看。
胤礽将小人教训一通后,还是抱着出去了,叫屋里收拾安置的丫鬟们一阵憋笑,吴熳也低头笑了笑。
一家子安顿、调息了一日,方到山上各位先生、教习家中拜访。
贾敦在启山书院执教二十多年,胤礽作为儿子,与这些人家自然也是相熟的,只各家女眷有未见过吴熳的,因借此机会认认脸,各位太太姑娘见了人,无不惊讶赞叹,只悄与贾林氏道她家好福气,胤礽也好福气。
贾林氏听得这些话很是高兴,笑就没下过脸。
往后的日子,吴熳与胤礽过得很宁静。
胤礽这头,学中书生或上门与他探讨学问,或下帖请他去赴文会,他难得专注诗画学问,自是惬怀。
而吴熳,原在家中琐事缠身,又要照看慕哥儿,不得空暇做其他。
如今,婆母手头不理事儿,又对大孙子爱得紧,时时带在身边,倒叫她清闲下来,又兼已过了不能动刀剪得日子,遂将木雕爱好重新拾起,也养性怡情起来。
胤礽见她如此有兴致,命人从山下搜寻了不少好木头来,正巧都中修别院,各家都要合式配就家具,正是用好木头的时候,极易寻得。
吴熳因得了这许多好材料,一时大展身手,竟雕出许多精致东西来,就连贾敦都拐着弯儿寻胤礽要了一两件儿去赏玩。
一家子在山上惬意住了一个多月,慕哥儿会自个儿翻身、摇泼浪鼓玩儿时,贾元春当日送礼的后劲儿,终是来了。
时林雅茹带了越哥儿上山,待人跟慕哥儿咿咿呀呀说话去了,方面色不好同吴熳与胤礽说起,她与公孙仲的货且未上船,便被吴贵妃的哥哥吴先河扣了。
“……原琛哥儿说这次省亲赚不得多少,我们也没贪心,只想着帘栊帐幔、花灯花烛等物琐碎,应有些机会,便备了半船各色布料、花烛、及扎花灯的物料,想着能赚就赚,不赚便放在铺子里头慢慢卖也无妨,
不想,那吴家也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就说那些货物皆是专卖与省亲宫妃家的,又道与其费力运至都中,不如就货与他家,他家自运走,还省了我们来回船资与人力,”
说到此,林雅茹面露怒色,“若他诚心,卖与他家也可,只那吴家分明是来捣乱的,所出价钱别说与都中如今的高价相比,便在扬州,也低了两三成,如今家中管事不卖,请了林大人出面,又寻了你的故交,仍是僵持不下,整船货至今还堵在码头上!”
胤礽听完,问林雅茹只林家如此,还是别家亦这样。
林雅茹叹息道,“我的消息是别家儿商船带来的……”显而易见,只扣了她的货。
胤礽闻言,轻轻吸了口气,叫来明群再去细查,若吴家真不分皂白动到他家头上,那就别怪他出手!
还有……贾元春!胤礽眼色晦暗不明。
谁知,明群且未回来,这吴家又找上门来了。
兆吉派人领了奇珍阁的管事前来,回道,“爷,吴贵妃娘家管家私下寻到铺子里,说欲借阁内的稀奇古董玩器摆一摆,待省亲结束后便还回来……”
“呵!”
管事话犹未完,胤礽便冷笑出声,看来这吴家是真不知道奇珍阁是他的私产,否则,怎敢一面对付他的母家,一面提这等厚颜无耻的要求!
不过,也是。
吴家不过是在皇帝还是皇子时,走狗屎运下对了注,有了从龙之功,方得今日,哪里来的底蕴能撑起那偌大省亲别院,只吴先河外任两淮节度使多年,怎么也捞得百万家财,还如此吝啬,连陈设也要空手套?
胤礽因问,“你们如何回的?”
管事答道,“柳掌柜才刚说要问过东家方能决断,吴家管家言语间便有威胁之意……小心得罪三皇子、得罪节度使大人甚的。”
胤礽闻言又冷笑,厉声道,“让掌柜告诉吴家,不借!若有人胆敢来闹事,直接告到顺天府,爷倒要瞧瞧是吴贵妃与三皇子的脸面重要,还是他吴家的钱财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