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张家老太爷吃的又是哪里的五通肉?
张太太闻此,也纳闷不解,只道,“这就未可知了,许是又有新的五通神修成,补上了?”
又急道,“县主娘娘信我,那五通神是那位太爷在杭州偶然得的,杀死五通神那户人家姓万,这样荣光之事,定是代代相传的,您若存疑,尽可派人去查!”
吴熳听了,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只笑劝她别急,“我信太太的,只是这五通神哪里是那样好抓的……”
话犹未完,忽就闻一声马叫嘶鸣从小园中传来,惊得张太太身子一抖,茫然往那头看去,吴熳却变了脸色,异能瞬出,人也立时站起,撑手一跳,便越过栏杆,一径往小园方向跑去。
只留张太太望着她飞速远去的身影,惊得目瞪口呆。
吴熳跑得快,到的自然也最早,只见守门的婆子们都躲在墙后,一下一下往里探头,吴熳弯腰,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反手握着,谨慎进了园子。
却见一匹小马在花丛中跳脚、嘶鸣,横冲直撞,一旁且围着几个马夫,正准备用绳索将小马绊倒。
吴熳环视一圈,不见各家姑娘们和伺候之人,心下略安,转瞬却瞥见清歌姑姑护着黛玉蹲在角落里,瞳孔一缩,又见一件儿眼熟的披风皱皱巴巴落在地上,而那马的后半身有一大片灼烧痕迹,血肉露出,焦黑发红。
此还有甚不明白的,这马也是一通!
她遂迅速将异能聚成一团巨大的篝火,只留下能容那马站立不动的空间,那马被烫了几下后,果然不敢再动了,只警惕四周,喘着粗气恶狠狠瞪着吴熳。
吴熳回望它,动了动嘴角,这回你再化黑气冲一个试试?
马匹只瞧着这前后左右上下都望不到边的火焰,焦躁地跺蹄子。
马突然不癫了,被派来套马的管事和马夫们不知是何缘由,但知此是好事,只试探着上前,准备将这匹疯马绑了。
却听园口处那位天仙般的少夫人道,“诸位别动了,我会同你家夫人买下这马,就让我家人来牵吧。”
马夫们面露难色,这马又疯又诡异,若现在不牵走,再闹起来,冲撞了园里的姑娘小姐们,夫人会要他们脑袋的!
吴熳知他们为难,当即拔下头上一根金钗抛与门口的一婆子,同她说明她是谁,夫君是哪家,便道,“劳你速去报信儿,就说我相中了一匹马,让我夫君立刻派人来送走。”
此马是五通之事,吴熳并不打算叫人知晓,毕竟这园子里都是姑娘家,若叫人知道了,即便确实没发生什么,也会影响各家姑娘的名声。
婆子手上捧着这沉甸甸的凤头钗,喜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答应着就跑出去请人了。
吴熳见人去了,方将匕首收了,又过去捡起那披风,将黛玉和清欢姑姑唤过来。
马夫们不敢抬眼瞧姑娘,只埋怨地看了眼清欢。
若不是这位姑姑突然过来,将那披风盖在马身上,惊了马,他们就顺利将马牵出去了,哪里会把这园子糟践得如此狼藉。
这些花有多名贵,他们也听花匠们吹嘘过的,如今,主家怪罪下来可怎办!
马夫们欲哭无泪,只默默期许着这位年轻奶奶家能将事情担下来。
吴熳只沉脸望着黛玉,“来之前我怎说的?”
黛玉目光闪躲,嘴唇翕动,心下悄悄答道:有事就去寻嫂子,不可独自支应。
吴熳见她明知故犯,轻哼了一声,又看向清歌姑姑,她素来沉稳,怎能纵着黛玉做这等危险之事!
清歌也觉后怕,同琛大奶奶讲起原委。
这边园子里,小姑娘们也是各自见礼后,聚在一起说了会子话,用过茶点就四散了,或三二人一群,或四五个一伙,在一处各自玩耍、闲聊。
黛玉因见园中一株墨菊开得好,便带了清歌姑姑和抱着披风的丫鬟出来看,赏着赏着,脑中便有了一首咏墨菊诗,随口吟出后,又觉其中一二字不佳,正在斟酌。
忽就听见惊呼、喧阗声。
原是小花园角落里,竟有一匹受伤的小马。
姑娘们好奇地议论着,一些性子不大好的,一下子说知府家这宴会办得疏忽,叫马进了园子;一下又说这府里人残忍,那马身上又是刀伤又是烫痕的。
陈家的几位小姐急了,连连解释她家这园子里不曾养马,这马不是她家的。
只马就在这园子里,知府家小姐分证无能,嬷嬷们见状,忙上前来请姑娘们解围,先进花厅里避一避,言一则担心这马儿受惊冲撞起来,伤了人,二是她家已使人报了夫人,马上会派马夫进院来,将马牵走,姑娘们不宜留在此处。
黛玉跟着远远瞧了,觉陈家姊妹如此急切,不似说谎,这马又伤得奇怪,她便不由想起当日嫂子身上近乎白色的火焰,那些伤……会不会是那时烧的?
她如此揣度着,又细细观察起那马,确实不大正常,那马的眼睛正一一扫视着在场的姑娘们,虽说马有灵性,但也不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