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亲手杀过鱼, 但常給妈妈们打下手, 知道那场面肯定好看不了。
燕倾不满地蹙起眉头, 冲她摆摆手指,“我拍得凶杀戏比你只多不少哎。”
秦阙尴尬一笑,她想起来燕倾曾在一部刑侦片里扮演过一个变态杀人魔, 爱好就是提着锯子追着人砍,那部电影里面肠子肚子血浆满天乱飞,她看完做了好几天噩梦。
燕倾大概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眼睛上翻瞳孔收缩扮出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作势要来掐她的脖子,“哇!”
“好好好。”秦阙赶紧投降, “你看你看你看。”
她说完不再犹豫,一刀下去,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鱼的脖子,又在尾巴上补了一刀防止诈尸。
鱼血是鱼腥味的主要来源,刺鼻的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两人都忍不住皱起鼻子。
燕倾反应比秦阙剧烈不少,喉头滚动,似是想吐,又强行忍了回去。
秦阙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忍不住又劝道:“我一个人就行了,你要不去看着锅吧?”
“不用,我刚往里面塞了柴,正烧着呢,而且,”燕倾看着那条模样凄惨的死鱼,“古人说君子远庖厨,不忍见其死,今天这条鱼可是要进咱俩的肚子的,我总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受罪吧。”
秦阙心中感动,她自然不喜欢杀鱼,可更不愿意燕倾干这活,女人的话是认同也是安慰,她刚想说谢谢你陪我,就见燕倾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感谢这位鱼施主赞助我们今天的午餐,祝它早登极乐,下辈子做个人。”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秦阙笑得差点把鱼扔回河里去。
等鱼血放得差不多,燕倾要过菜刀,开始刮鳞片去内脏。
她菜刀用得不算生疏,但似乎从没处理过这样的食材,做得颇为吃力。
秦阙的目光在女人脸上和手上来回飘着,一方面觉得她认真处理鱼的样子很帅,一方面又怕她不小心弄伤手,一条鱼处理下来,出的汗比燕倾还多。
“欸,总算弄好了。”燕倾提着处理好的鱼看向秦阙,自得道,“我刀功还可以吧?”
秦阙笑着点头,“比我强,但你以前没处理过鱼吧?”
燕倾对她的中肯评价相当满意,“可不是嘛,学得都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那些人可不爱吃这种鱼。”
秦阙知道她说得应该是以前在那所专门培养豪门太太的学校里学过的东西,一时间又有些心疼。
燕倾会对下厨感兴趣,但一定不会喜欢为了当谁的太太去磨练厨艺。
“别愁眉苦脸的,”女人弹她一个脑瓜崩,不甚在意地提着鱼站起身,逆着光向她伸出手,“今天好歹用上一点,我给你做鱼吃还不开心啊?”
秦阙笑着握住她的手,由衷道:“开心,这是我的荣幸。”
很开心你逃了出来,来到我身边。
两人把鱼和玉米下了锅,放上调料,不多时,淡淡的香味就从锅里飘出来。
秦阙拿碗盛出一点尝了尝,“好像盐放少了。”
“我尝尝。”燕倾直接从她手里拿过那个碗,就着喝了一口,“确实,再放点盐。”
虽然她用得是另外一边,但看着女人被鱼汤润得水亮的唇,秦阙还是觉得灶里的火烧得太大了。
不然她脸为什么这么热。
两人又放了一点盐,焖了一会,正式开饭。
秦阙给燕倾捞了两大块鱼中央肉最多的部分,燕倾夹给她一块,自己捞了鱼尾巴,催促道:“快吃快吃,饿死啦。”
新鲜的鱼肉即便只是最简单的水煮味道也不差,嫩白的鱼肉在齿间滑开,很细嫩的口感,刚摘的玉米脆甜脆甜的,两个饿坏的人不约而同地感叹一声。
“好吃。”
相视一笑。
秦阙在吃鱼的过程中仍不自觉地看向燕倾,女人吃得斯文而急切,此刻正因为鱼烫而微张着嘴哈气,可爱极了。
“看我干嘛?”燕倾用脚尖碰了她一下,“没见过人被烫到啊。”
“不是,就是觉得你好像一只猫……”秦阙话说到一半紧急住嘴。
是鱼汤太香了吗?她怎么把脑子里想的事情说出来了?
还好后面半句好可爱咽回去了。
但燕倾已经看向了她,那凝视目光中的意味深长很明显的告诉秦阙,她听见了。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秦阙想解释,但她很难解释。
首先她确实这么想,其次她总感觉越解释越大逆不道。
燕倾看着她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才不紧不慢地挑起块鱼肉放进嘴里,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轻轻喵了一声。
那声猫叫在秋风中转了几个弯,拐进秦阙耳朵里。
她定在原地。
自己刚才是幻听了吗?
她满脸震惊地望向燕倾,对方却一脸无辜,“满足一下你的想象,而且猫吃鱼不是很正常的吗?”
见秦阙脸涨红着说不出话,燕倾笑得促狭,倒真像一只恶作剧得逞的猫了。
她还不忘补上一刀,“怎么?还想听?”
“不,不用了。”秦阙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差点没把脸直接埋进鱼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