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中的药品划伤了她的手指,殷红的血珠冒出来,秦阙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找到了!
秦阙如获至宝的抓着那一排抑制剂,粗暴地一把撕开,掰开注射口狠狠扎进手臂里。
燕倾犹疑地走到秦阙面前,见女人原本就因拍摄打戏而遍布青紫的手臂上多了两个正在渗血的针眼,明显比一般的抑制剂注射创口要大不少,想必也会更疼。
秦阙却恍若未觉,alpha原本松散系着的长发在刚才的动作中完全松散开来,日晒让原本顺滑的黑发毛躁了不少,凌乱地垂在肩侧。
秦阙松了力气软在地上,脚边丢着两支已经打空的抑制剂,她手里攥着第三支,针头闪着寒光,又要往胳膊上扎。
“秦阙!”燕倾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掰,那支差点扎进手臂的抑制剂掉在地上。
燕倾扯了张纸巾用力按住秦阙还在渗血的伤口,严厉道:“你怎么了?!”
秦阙愣愣地看着燕倾紧皱的眉头,过量的抑制剂起了效果,但已经失控的列车也不愿轻易停下。
两种力量在她的身体里博弈,就像发高烧一样时冷时热,让她控制不住地直打摆子。
她的理智也被拉扯着。
愧疚,激动,想要占有,又害怕被讨厌。
燕倾来找她了,她好开心。
可她吓到了燕倾,现在女人很明显生气了。
她眨眨眼睛,眼泪又失控地涌出来。
她想靠近燕倾,想告诉她自己没事了,不会再伤害她了,但又不敢,她怕女人往后退,怕燕倾冰冷的脸。
alpha往后缩了缩,像是想要逃离,手却仿佛无意识一般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攥着,又想怕她逃离。
怎么搞得好像我强吻你了似的?
燕倾气得想笑又心疼得难受,自己往前凑了两步,把秦阙毛绒绒的脑袋按进怀里,“好啦,没事了,不生你气好不好?但你得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她想过秦阙见到她可能会比较激动,毕竟在偶尔的闲暇中她总控制不住去搜秦阙的路透。
看着烈日下满身大汗脸上带伤的女人,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燕倾受够了只能隔着屏幕看秦阙受罪的憋闷,紧赶慢赶忙完了工作,等局势稳定了就立刻定了去热城的机票。
她要亲眼见到秦阙,听alpha讲讲拍摄时受过的罪,亲手抚平她的伤痕。
但秦阙这个样子,很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听到女人的温言安慰,秦阙抽噎两下,眼泪越发失控,倒是赶忙把易感期的事情坦白了。
原来如此……
燕倾随手顺着alpha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
她本想给秦阙一个惊喜,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没事的,不怪你。”
“不。”
逐渐止住哭势的秦阙从她怀里坐起来,往后退了一点,坐直身子,哭得通红的眼睛郑重地望向她,就是身体还止不住地打寒颤。
燕倾被她这副正经中略显滑稽的样子逗得想笑,想到对方可能有重要的话要说,也跟着坐直了。
“我,我,”秦阙眼神犹疑几秒,终于趋于坚定,“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燕倾:“……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阙会来这么一句,向来聪明伶俐的大脑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撞得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发问。“为,为什么?”
“我不想再等了。”跟她的讶然相比,秦阙好像想好了一切,“我从前总觉得自己的喜欢来得太快,太不确切,总想着等,等易感期过去,等我跟你之间的差距没那么大,但那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怯懦罢了。”
最后一场坠楼的戏是实拍,不过两人身上都绑着安全索,下面也有防护的垫子。
但即使如此,当下坠的风声划过耳边时,秦阙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仍忍不住想。
如果我现在就死了,会怎么样呢?
熟悉的脸一张张划过脑海,妈妈,伍枫,白团团,温桐……
最后定格在燕倾温柔的笑脸上。
我为什么不告诉她我喜欢她?我想要一直跟她在一起。去他的信息素易感期!去他的世界!我都要死了。
我会死不瞑目的。
人开窍往往只在一瞬间,摔在垫子上的瞬间,秦阙从前为自己找得种种借口,都在那声巨响里不攻自破。
她不过是害怕,怕自己没法跟燕倾走下去,怕自己的喜欢不是真得喜欢,会伤害到燕倾。
可那是之后的事了,如果都不敢开始,怎么会有之后?
她现在就想跟燕倾在一起,想亲吻女人,想在看到她跟别人合照的时候能理直气壮地问。
所以她现在就该去告白,而不是在自己划定的圈子里顾影自怜,折磨自己。
就像陆雨,如果知道了姐姐的结局,她还会走上那列火车吗?
陆雨不喜欢钱不喜欢名甚至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想一直跟姐姐在一起。
失去了姐姐之后,她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秦阙从陆雨身上学到的最大教训,就是在能抓住的时候努力抓住,而不是等时间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