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沈老师。
冷静下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和我们这段关系?
“我不知道。”
312,沈见清数不清第几次这么回答陈薇。
陈薇女儿最近沉迷《熊出没》,她为了更好的和女儿交流,一有空就开始回忆情节,整理人物关系。
理不顺了就问沈见清。
沈见清知道什么?她连《熊出没》这三个字都没怎么听过。
陈薇郁闷,“你怎么一点童趣都没有啊,以后咋带娃?”
沈见清脚下用力,“哗”一声把椅子推离开桌子,两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我重申最后一次,我,沈见清,这辈子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生孩子养孩子。”
陈薇头一次见沈见清这么严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愣,她自然地岔开话题,“今天周五,你还不走?好像没见你周五加过班,还是加班写论文。”
陈薇恳求,“沈老师,求您给留条活路吧,你每学期都超额完成任务,我每学期都挨批,真的受不住啊。”
沈见清靠着椅背,动作缓慢地向后仰了一下头,站起来往窗边走,“回去没事。”
陈薇:“这个点要什么事,直接洗洗就睡了啊。”
沈见清透过黑漆漆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睡不着。”
“你失眠啊?”陈薇抬头看过来,“突然发现你今天用的抓夹,你的宝贝簪子呢?”
沈见清不作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簪子用过之后已经放回了床头柜上,她不敢戴出来,怕白天也会和个神经病一样,控制不住地把它咬进嘴里。
昨晚……
太难熬了。
那束玫瑰像把钥匙,已经把她脑子里那个锁着噩梦的箱子打开了。
她一闭上眼就有人来抢她的日记本。
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是个同性恋。
从上学到放学,没有一秒停歇,甚至回家的路上、车上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喘不过气。
混乱的时候,她咬着簪子,发了疯地想象着秦越在睡自己。
那时候她是踏实安心的。
等清醒了,她又不断责怪自己,告诫自己:以前,你和秦越是平等的床友关系,尚且没有资格挽留,现在你明显贪恋她,依赖她,你们的关系已经失去了平衡,你就更不能再耽误她。
她多好的,一路长大多难的。
可到了下一秒,她还是会忍不住喊秦越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把张嘴的力气也耗尽了。
这还只是第一夜?
以后呢?
沈见清看着玻璃上熟悉又陌生的脸,气息烦躁不安。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离疯不远了。
所以,尽快把话说明吧。
明在哪里,由秦越全权决定。
她选留下,她感激;她选离开,她至少不用继续矛盾。
“陈薇,现在几点?”沈见清问。
陈薇看了眼电脑,“11:39。”
沈见清眉心一蹙,快步走回来收拾东西。
外面月朗星稀,沈见清开车从小西门出来,往回家的方向一拐就看到了慢慢吞吞走在路边的秦越。
她的心一磕,握紧了方向盘。
一言定生死。
她今晚必须……
看到突然从树影里跑出来的女孩儿胳膊一抬,熟稔地勾住秦越脖子那个刹那,沈见清思绪停转。
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她事后心情不错,就和站在床边穿衣服准备走的秦越聊了几句,“秦师傅,你长成这样,应该挺多人追的吧。”
秦越说:“没有。”
沈见清:“真的假的?有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人毛病大,还是我的,就不能和别人分。”
秦越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等收拾妥当了,才不紧不慢地转身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毛病也大,不是我的,碰一下我的胳膊都不行。”
可现在呢?
那个人都勾上她敏感到吻一吻就能gc的脖子了,她竟然无动于衷。
“!”
已经,是她的了,所以能碰她?
那她呢?
不用明明白白的知会一声就成过去式了?
沈见清捏紧方向盘,想起自己这两天一夜的纠结,脸色阴沉得要下雨。
“轰——”
忽然响起的油门声,惊得牛贝和秦越同时回头,只看到一辆灰色的suv在路口掉头,朝着她们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越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感觉到动作受阻,才发现牛贝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搭过来了。
她刚一直在看app,看得太投入,没有留意。
app是“哨兵小猫”的监控后台,每2秒采集一次实时位置,发生报警或者“看见沈见清”的时候也会即时拍照上传。
就是因为有它,秦越才敢这么放心放着沈见清不管。
她口不择言的那些话确实伤到秦越的心了。
尤其,她是在用另一个可能拥有过她的女人伤她的心。
她嫉妒、不甘,同时也心疼。
所以一边把本来可以说得直白圆滑的话,说得模棱两可,让沈见清发火——火发出来,人就轻松了,一边又不错一秒地盯看着她的脸,分析她表情的变化,在不会把后路堵死的底线之上,说一些让她着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