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扬点点头,让旁边的男生帮秦越拿行李。
一行人跟随仝河朝宾馆入口走去。
秦越单薄的身形消失在门口那秒,江坪大学负责这个项目的老师沈见清从车上下来,红唇卷发,一身休闲款的灰色大衣配白色的短款尖头高跟靴,看起来时尚又高级,就是表情太过寡淡,语气也严肃到让学生不敢随意嬉闹。
“沈老师,您这边的人都到齐了吗?”〇七一的人过来说。
沈见清:“还有两个,十分钟左右到。”
“那您看我们是先去办理入住,还是等人到了一起?”
“你们先去,我在这儿等他们两个。”
“好的。”〇七一的人说:“您的车牌已经提前报备过了,可以在所里自由出入。”
沈见清:“好的,谢谢。”
〇七一:“您客气了。”
“各位老师、同学,我们这边来。”
沈见清目送一行人进门之后,走到车子另一侧,从包里拿出根烟点上。
很快,青白烟雾顺着徐徐降落的白雪逆行而上,一次又一次消失在冷空气里。
沈见清微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雪片在她头上、肩上、眼睫毛上静悄悄地堆积,和宾馆前台热闹的寒暄大相径庭。
“哎呀周老师,久仰久仰,今天终于见到您本人了。”江坪大学的老师吕智热情地握着周学礼的手说:“我最近正在拜读您今年11月份发表的那篇sci,有几个地方不太理解,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向您请教请教。”
周学礼客气地说:“交流可以,请教就算了。”
吕智顿时对周学礼更加崇拜,拉着他直接开问。
两边的学生年龄相仿,都不是闷塞的性格,没几分钟也聊熟了,大家围站一圈,明里暗里地炫耀各自的学校和导师,除了秦越。
秦越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勉强露出一角的黑色车身。
没来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巧就有她。
早在两年前院长就说了,人和人的缘分来来往往,大多数都是过眼云烟,而不该属于她的那一片早就已经散得干干净净了。
“秦越,走了。”师扬喊人。
秦越回头应一声,快步经过对她行“注目礼”的一众人,朝师扬走去。
他们上楼之后,沈见清的学生之一谭景皱着眉毛对吕智说:“吕老师,你有没有觉得‘秦越’这个名字很耳熟?”
吕智还沉浸在见到活的周学礼带来的兴奋里难以自拔,闻言随口道:“眼馋人姑娘直说,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师给你保媒。”
谭景一喜,故作矜持地说:“真的啊?”
吕智睨他:“这会儿站你面前的要是沈老师,你敢这么反问她吗?”
谭景后脖子忽然一凉,快速回头,接到另外两个人的沈见清正好推门进来。
谭景立马转过身,毕恭毕敬地喊了声:“沈老师,楼老师。”
沈见清:“嗯。”
楼老师笑眯眯地走过来,拍着谭景的肩膀说:“小伙子可以啊,才大一,你们沈老师就带你出来了。”
谭景偷摸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沈见清,干笑道:“运气好,运气好。”
沈见清说:“觉得只有运气,没能力的,现在就可以走。”
谭景欲哭无泪,他真的只是随便客气一下啊。
楼老师朝谭景使个眼色,让他先去一边等着,然后走过来和沈见清说话,缓和气氛。
“沈老师,你现在越来越严肃了,我都有点怕你。”楼老师玩笑着说。
沈见清把身份证递给前台,说:“内部可以适当的藏巧守拙,有外人在,既不能锋芒太露,给自己树敌,也不能太过谦虚,让人觉得不可靠。”
吕智笑道:“还是沈老师考虑得周到。谭景,听到了吗?”
谭景连声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听到个鬼,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吕智,让他收回给自己保媒的话。
就他导师这严肃劲儿,吕智前脚开口,他后脚可能就被沈见清逐出师门了。
呜呜呜。
他好难。
但他还是觉得“秦越”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
在哪儿呢?
揣着这份疑问,时间一晃就到了晚饭。
秦越刚睡醒,精神不好,强扽着神经跟在周学礼旁边认过人便去学生那桌找了个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关向晨聊微信。
关向晨:【元旦回来不?】
秦越:【不回,临时跟导师出差,至少忙两个月。】
关向晨:【不愿再笑.jpg】
【过年总回来吧?】
秦越:【嗯。】
关向晨:【怒搓狗头,表达快乐.jpg】
【你在哪儿出差?】
秦越点击键盘。
还没从选项里找到第一个字,忽然听见周学礼叫了自己一声。
秦越站起来往过走。
周学礼侧身过来,用手挡着嘴,悄声说:“我忘带解酒药了,你去车上帮我拿一下。”
秦越:“好。”
秦越转身往出走,拉开包厢门的时候,忙完过来的沈见清恰好抬手准备推门。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世界就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