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瞳孔震动,猛地怔住。
秦越说:“懂了对吗?”
帘子里寂静无声。
秦越说:“你这么重要,我为了不再让自己极端的性格伤害你,为了让你以后过得轻松一点,开心一点,只犹豫一个晚上就放弃了全部的坚持决定远离你,我以为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是两年后再见,明信片、耳洞、手机里的照片……”
秦越突如其来的停顿让沈见清如梦初醒:“阿越!”
沈见清慌乱地往前倾,想去碰秦越。
刚一动剧痛从身体各处袭来,她撑不住,呻.吟着往下跌,落在下意识起身扶她的秦越怀里。
沈见清一愣,立刻抓住了秦越的手腕,力道重得好像稍微一松手,秦越就会不见。
秦越低头她骨节泛白的手:“还有你为了去绥州看我兼顾两个项目和盲杖的测试。”
沈见清惊愕:“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秦越没有回答,沉在自己的情绪里:“沈老师,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说你爱我。我骗了你却受到你这样的深爱应该受宠若惊,欣喜若狂,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秦越抬眼,注视着沈见清慌乱的眼睛:“沈老师,是我有错在先的,为什么反过来是你要想尽办法配得上我?你既然从院长那里知道了我的事,就应该更加自信地知道我这辈子只可能属于你,可你为什么反而变得患得患失?”
“沈老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见清疼得额头冷汗密布。
秦越抿着唇,强迫自己不去伸手抱她:“是因为那些事太幼稚了,没有让你感觉到爱情?”
沈见清说:“不是!”
秦越知道。
如果不是感受到了爱,沈见清怎么会在背后为她做那么多事?
她只是想把所有可能都问一遍,从中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那是不是因为还没有忘记我做的那些事,对我又爱又恨,心里平衡不了对我的态度?”
“不是,不是不是!”
沈见清一口气喊完,虚软地趴在秦越身上,那些狰狞清晰的声音趁她无力抵抗,在她脑子里疯狂乱窜。
“沈见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同性恋啊?”
“她看起来挺优秀的,情绪稳定,长得漂亮,你吧……”
“唉,沈见清,你觉得你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配得上她吗?”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啊对了,你现在只有她了对吧?”
……
沈见清的手剧烈抖索,视线模糊不清,刺骨凉意同极致的窒息感齐齐扑到她面前,她却反而将可以提供更多氧气的嘴紧紧闭了起来,她耳边,秦越还在追问:“那是为什么?”
沈见清一把攥住秦越的手腕,语速飞快:“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为你做一些事!你说你有错,你一直在弥补,那我呢?我选择了那样一种方式和你分手,卑劣无耻,难道不该想尽办法为你付出,配得上你?!我已经知道了,也看到了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对你患得患失又有什么问题?!”
沈见清身上疼得痉挛,却还是死死抓着秦越的手腕:“阿越,从前是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背后喜欢我,现在换我来喜欢你不好吗?我感受到你的爱了,一清二楚,对你的恨也早就化为了乌有,你就好好读你的书,等着我来爱你,其他什么都不要管好不好?”
“阿越,听话好不好?”
沈见清这一番话耗尽了力气,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滚落,滴在秦越脖颈里,灼伤了她的皮肤,也让她步步紧逼一整晚的心脏开始紧缩抽动。
秦越沉默着,猜测沈见清肯定不知道越是平静缓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越高,而从激烈的反问到软言轻语试图说服,往往只是因为束手无策。
秦越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个工于心计的秦越太久没有出现过了,很生涩。
“阿越,我们才刚刚复合,我心里不踏实是人之常情,你不要想那么多,时间再久一点就好了。”沈见清艰难地抬手抚摸着秦越的头发,“信不信我?”
秦越信不了。
今天之前,她也许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让她身体里那些敏锐的触角蜷缩着,以一个不对等的姿态迎合沈见清怪异紧张的神经。
几分钟之前,困住从前那个秦越的牢笼已经被冲破了,她就无法再默不作声。
秦越望着沈见清混乱的双眼,嘴唇动了动,没有给出违心的回答。
沈见清得不到回应,声音急躁到有些尖锐:“说话!”
秦越看着沈见清,余光里,血珠顺着她的小臂快速滚落,砸在了纯白色的被子上。
秦越垂眸,不能看她的眼睛:“沈老师,我原来打算一辈子不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你敢!”
“我不会回来你身边,不会看见这些事……”
“秦越!”
沈见清的手垂下来,紧紧握在秦越颈边,一字一顿地命令她:“把这些话收回去。”
沈见清手心粘稠的血迹沾上了秦越的皮肤,冷得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