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您的好我一定不会忘。”
“当然要马上啊,舆论不等人。”
“好,我等您电话。”
电话挂断,喻卉烦躁地踢了一脚护栏。
不到两分钟,电话回过来。
喻卉确认好地方,立刻打车前往。
她前脚走,沈见清后脚从车上下来,往前走了一段,把一张写着地址的便签夹在只顾兴奋,没发现后面这个大瓜的网红的车门上,然后漫不经心地经过,一路踏着月色。
不知道什么开始,雪停了,月亮悬在深空。
沈见清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倒出一粒,倚靠在灯杆下慢慢嚼着。
她现在有病,要时刻把一个疯子吞一把药的画面演好。
就是,vc有点酸呢。
想骗秦师傅吃。
小动物被酸到的模样一定更可爱。
啊。
小动物好像很耐酸。
度假区和绥州宾馆两次吃到酸草莓都没有吭声,还反过来骗她,把她酸得龇牙咧嘴。
沈见清单方面把自己逗乐了。
笑到一半戛然而止。
喻卉,脏过的人哪儿那么容易洗白,好好享受一夜爆红的感觉吧。
红成过街老鼠了,那只能让你永远活在随时可能被咬死的恐惧里的猫就该登场了。
沈见清忽然开始发笑。
从无声到畅快,最后抬头看着天空,肩膀抖动不止。
这么美的夜色没有秦师傅共赏实在可惜,没有她睡……
她才能从别的方式里找到疯狂的状态,让自己更加入戏,扮演好一个疯子的角色。
沈见清转身往车边走。
半小时后,家属院。
沈见清没开卧室的灯,里面一片漆黑,她穿着吊带睡裙靠坐床头,双tui支起让夜色羞涩的角度,一只手里夹着烟,另一手放肆地在属于秦越的另一片“花园”里采撷、出入,用最温柔也最猛烈的雨水浇灌着它最深处的美丽。
这一幕秦越都不曾得见,其他任何人就全没有资格,包括沉默夜色。
连听都不可以。
于是沈见清咬着为秦越断裂,也因她才能被重新拼接起来的簪子,将全部的旖旎辗转都藏进了喉咙。
它被一波接一波的热chao烘烤得低沉沙哑,只是轻笑着说一声“秦师傅,等你毕业赚钱了,给我买支簪子吧,要咬着不硌牙的”,就压得夜幕彻底失去了颜色。
沈见清沉在极端的黑色里,平板大声播放着喻卉被那个迟总的原配在酒店里暴打喻卉的视频。
“狗改不了吃屎是吧?!”
“我今天就让你吃个够!”
喻卉被拖进卫生间,扯着头发往马桶里按。
“你过来拍!让大家都看看狗是怎么吃屎的!”
“给我吃!”
“啊!”喻卉嘶声尖叫。
凄厉声音让黑夜变得狰狞可怖。
沈见清却一身从容地侧卧着,微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
“喻卉,天亮之后江坪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会逃去哪儿?”
只有那一条路吧?
“呵。”
沈见清轻快的笑声在视频结尾那秒响起。
她锁屏平板,枕着另一侧属于秦越的枕头一觉睡到天明,护工准时告诉她,秦越在好转,很快就能回到普通病房,能赶在除夕前回家,陪她过年。
这对沈见清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她却没有激动到眼眶泛红,也没有哽咽,而是学着某只秦姓小病猫八风不动的模样,冷静地起床洗漱,化上精致的妆,开着车出门。
她今天需要这种状态。
沈见清来了喻卉父母的小区。
现在才早上八点,小区就已经被各路媒体和网红围得水泄不通。
沈见清过了红灯没有停,熟练地绕着小区转过半圈,找到平静如常的小门。
看看,当年的她对喻卉多认真的,不止知道她要逃离江坪只能从这个小门走,还知道她走出这个小门出来后会上哪条路。
九点,喻卉出来。
沈见清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一路往东走。
出了三环,路上的人开始变少。
很快就只剩她们这两辆车。
喻卉现在是惊弓之鸟,稍微发现一点异样就会浑身警惕。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跟着自己的车,下意识想加速,但这里已经是郊区了,路上的积雪没有人清理,开快很容易出事故。
喻卉不敢冒险,唯一可靠的办法就是停车,看后面的车会跟着停,还是超过她。
喻卉抓着方向盘,一瞬不瞬地盯着后视镜。
呼——
没有停的意思,应该不是追她的。
喻卉松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休息。
昨天晚上那个泼妇下手太狠了,她身上现在连皮带骨的疼,尤其是头皮,跟……
“砰!”
“啊!”
伴随着车子剧烈的碰撞,喻卉惊恐地大叫一声,身体狠狠撞上方向盘。
车子磕碰着路沿,在雪地上滑行,十几米才停下。
喻卉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推开车门下车,跌坐在雪地里。
刚刚突然从后面撞上来的车在她停过的地方停着,没有一点动静,死寂得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