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的咬字缓慢清晰。
秦越从第一句就懂了她的意思——她可以在公司里光明正大地偏爱她, 但不会偏袒她,那会让她失去同事的尊重, 也会让她失去老板的威信。
沈见清这个样子,就是她喜欢她的样子。
她又怎么可能否认。
秦越说:“是。”
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一点气势。
但见过的谁不知道,不动声色的秦师傅就是那个什么都难不住的秦师傅,她的优秀根本不需要传颂。
沈见清灼人的目光掩在灯光后,拍拍秦越的腰说:“我们这边刚结束一个议题,还有一个,时间会比较长,你去我办公室待着。”
不等秦越点头答应,仝河率先说:“秦越就是做高频信号处理的,她留下不是刚好?”
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的内容涉及到高频信号处理。
沈见清收回手放进口袋:“她还没入职,现在就参会违反保密原则。”
仝河慢半拍想起来,笑了声说:“秦工来得突然,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秦工是老板家属,忘了她还在编外。”
“她就是不在编外,接下来的会也不能参加。”沈见清说了一句,停顿两秒,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起来,才又继续:“她胃娇气,要按时吃饭。”
仝河一口狗粮吃到撑,朝沈见清竖了根大拇指,转身敲敲桌面说:“都看到了吧,真正优秀的人从不会吝啬给家人目光。以后谁再嚷嚷对象嫌关心不够,我就要问问他有没有向沈老师学习了。”
“仝哥说的是!”
“向沈老师学习!”
会议室里的起哄声此起彼伏,完全没有考虑到“老板还在,要收敛”这件事。
秦越看着,脑海里回忆着不久之前出现于沈见清眼神里的威慑力,无声地在心里补了一句:真正成功的人,既得人尊敬,又受人喜爱,他们立于高处,但不是高高在上。
沈老师,她在校是最受学生喜爱的老师,以后也一定会是受员工爱戴的老板。
那,离开学校就离开了吧。
她只是换一个更自由的地方,教他们这些“后来的人”更多东西,不必觉得可惜。
沈见清让仝河继续主持会议,和秦越出来会议室。
秦越站定转身,迎面就是沈见清一句压低了声的威胁:“给你买的饭好好吃,再惦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给我等着。”
秦越看着沈见清,说:“嘴馋了怎么办?”
沈见清有点愣。
秦师傅嘴馋……
这事儿有点新鲜,还有点,可爱。
沈见清两手环胸,睨着秦越:“以前的大佬都是假的,现在逐渐露处原形。”
说完,沈见清想起秦越在微信里认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叛逆期的某人真又刚又怂,好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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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见清说:“以后嘴馋了叫我一起。”
秦越:“看(kān)着我?”
“对,看(kàn)着你。”沈见清确认周围无人关注,快速抬手捏了下秦越柔软的唇说,“看你解馋了,我再去给你善后。”
善后——吃她剩下的东西。
秦越慢吞吞舔了一下唇沿,说:“甜食热量很高。”
“所以呢?”沈见清微眯着眼,问:“你会为了让我不发胖,少嘴馋几次?”
秦越想了想,摇头:“以前没时间在甜品店一坐半个小时,也没钱,没人和我一起,没有那种放松享受的心态,现在就是你说的,原形毕露,嘴馋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高。”
沈见清闻言,不自觉想起以前那个忙碌的秦越,眼眶忽然有些潮湿。她哼笑一声,没有让秦越发现:“那你何必多此一问?女朋友是我谈的,我不宠着谁宠着?快去吃饭。”沈见清赶人。
再多待一会儿,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她,吻她,跟她说“以后几十年的‘甜’,你怎么吃都不怕没钱,没有人陪”,太矫情了。
秦越应了声,转身离开。
沈见清确定她推门进去了,才折回会议室,继续参与讨论。
她从大学到现在,做技术快二十年,暂时还没有放弃的打算,所以工作之余,能参与的技术会议,她一次都没有落下。
……
不多不少,刚过八点,沈见清就拿着纸笔回来办公室。
里面,秦越吃完饭没事可做,在甜品店那半个小时的手机也刷腻了,正蜷缩在短短一张沙发上小憩,身上盖着沈见清的外套。
这一幕似曾相识。
对了,秦某人以前在她的课上打瞌睡,被她撵去车里睡觉就是这幅模样。
久违啊。
沈见清锁上门,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看秦越。
云养一年好像也不是全无效果,至少脸上稍微有点肉了,白白净净的,睫毛长得让人嫉妒,眼下一双卧蚕又叫“撒娇肉”,怎么瞧怎么又乖又甜。
呵。
沈见清心痒地抬起手,食指指肚从秦越根根分明的睫毛上滑过去,点着她的卧蚕说:“年纪越大脸越嫩,到底是谁在偏爱你?嗯?你说,是不是有人在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