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夫叫人接过秀纱手中的药材,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刘嫖带到了一处别院中。
刘嫖点头示谢后,带着人走了进去。
刚进门,只见一个丫鬟正在朝院中泼水,见刘嫖来此慌忙的行礼。“奴婢该死。”
刘嫖摆摆手道无碍,叫人去里头通报。
文清起身,脸上带着笑意,边往里走边高声说道:“公主,馆陶公主来看您了。”
屋内浓浓的一股药味,闻着远不如外头空气清爽。
刘姝拿着帕子捂着嘴躺在床上,她的脸白的厉害,眼眸秋水一般,看着不是一般的病弱。
“阿姐来了。”她嘴角轻轻扬起,眼中血丝弥漫着,看起来好似哭狠了一般。
刘嫖将离床榻最远的那扇窗户打开,风气从外头进来,将屋内的沉闷带乐出去。
“听父皇和母后说你病了,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刘嫖担忧的说道:“不如宫中的太医替你看看。”
刘姝摇摇头,“不必了,郎中看过了,说我体恤身弱,开了养气的房子叫我静养。”
“在这人来人往的哪里养的好,不如过几日身子好些回你的公主府去。”刘嫖舒了一口气,“不过听闻周老侯爷也病了。”
刘姝拿帕子捂着嘴冷笑了一声,“也许吧。只是前几日还怒气冲冲的叫嚣着要旁人以命抵命呢。二弟去拦,还被他一巴掌扇子在脸上。”
“其实你这一病倒也好,”刘嫖轻轻给她掖了掖被角,“既然要静养,那就不能轻易挪动。我去宫中跟母后讲一声,你留在长安也名正言顺。”
刘姝拉着刘嫖的手,“你我姐妹皆留在长安也好。这两年,我少有高兴的时候,午夜梦回总是想起在代国时我们摘花投壶的事情。”
是啊,那时的日子是有多快活啊。
刘嫖笑着,稍重的拍了拍刘姝的手背。
待刘嫖走后,外头伺候的丫鬟送了膳房熬好的药过来。
刘姝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了,她将手里的帕子放下,一旁的文清赶忙将里头的姜片藏起来。她站起身,端起那碗药倒进窗户旁的一盆盆栽中。
“后头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文清低着头小心的回道:“大爷身边伺候的都被乱棍打死了。外头的蝶姑娘连夜收拾了细软跑了。”
刘姝淡淡的嗯了一声。
“前天二郎被扇了巴掌,我瞧着他脸上乌青一片。你叫人去小厨房准备几个熟鸡蛋送过去。”刘姝想起着两年周亚夫对她的关心露出一个纯粹的笑脸来,“替我说个话。绛县偏远,若是有朝一日他想来长安闯一闯,还请来公主府上多加走动。”
“是,奴婢知道了。”文清说着,便退了下去。
出了丞相府刘嫖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转头去了未央宫。刘恒叫她去看望刘姝未必不是心中有愧的缘故。她跟窦漪房讲一声,把刘姝留在长安的事情做实了,既安了刘姝的心也顺了她父皇的意。
未央宫的椒房殿内,窦漪房对刘嫖所说的一点都没有异议。当初刘姝愿意出头替她解决的宋家的事她还没有好好赏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送走这个人情。
“稍后我跟你父皇求个旨意,再叫太医院的人过去一趟。”窦漪房乐得给刘姝做些脸面,“这几日周家便要动身,等他们走后,她也能回自己府上养病了。”
听窦漪房这么说,刘嫖也就安心了。
说完刘姝,也该说刘嫖了。既然刘恒赐了婚,也该走走成亲的流程。
长公主成婚是个重要的日子。近来太常寺那边人挑选了三个吉日,分别是九月十六日、十一月二十四日,以及明年的二月十二日。
今日八月十二,离最近的那个日子只有一个来月的时间。
“我想着前两个日子太近了,”窦漪房稍微有些难以抉择,“但你今年已经年满十六,明年是否太晚了些。”
刘嫖思索了一番。十一月肯定要下雪的,明年二月保不准有倒春寒。不如下个月成婚算了,那时候天还不算太冷。
窦漪房听见刘嫖这么说呆愣了一瞬,她眼睛里满是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之前磨蹭着不肯嫁。现在倒好,反倒是急着成亲起来了。”
虽然不是窦漪房想的那样,但刘嫖也不曾反驳。成亲么,赶紧办完了事算了。时间就是金钱,她还想着回馆陶重振自己的大业呢。
“你既然愿意,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吧。你父皇说了,虽然你已经开了府,但出嫁还是从宫里。”窦漪房觉得早些也好,刘嫖成了婚她心里的大石头也就安安稳稳的放下了,“打今个起,你就住宫里吧。我也好吩咐织室那边给你准备嫁衣。”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刘嫖自此就留宿在椒房殿的东配殿中。
论古代成婚是有多麻烦。
三书六礼,自然是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
婚前礼诸多麻烦暂且不提,倒说说陈午给刘嫖的聘礼。
一行人抬着十几个大箱子送到东配殿中,最前头的箱子上绑着两只大雁。走在人前头的是个年级比较大的妇人,看穿着十分喜庆。
媒婆诚惶诚恐的来到刘嫖的住处,小心翼翼的恭维道:“侯爷前几天亲自狩猎了两只大雁,特命我们来此进献。”
大雁是忠贞之鸟,古代人求婚多送此来表示自己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