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劝说红袖不要再在应如风身上花心思,那根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然而红袖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或许多让红袖看看应如风是在外面怎么左拥右抱的,他就会渐渐死心。
第二日一早,红袖就和伊恒就套了车往寺庙里去了。那座小庙在偏远的城郊,行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才在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巷子里找到了庙门。
小庙门庭冷清,连麻雀都不愿意来这里找吃食。
“应如风会来这里找男人?”伊恒不可思议地看着裂了几道大缝的庙门,又抬头看了看字迹快要看不清的匾额,勉强辨认出一个庙字,“这不是尼姑庙吗?哪来的男人?就算有男人,不也是和尚吗?”
红袖撇撇嘴,满眼不屑地说道,“你有所不知。许多庙看着与寻常寺庙无异,实际上却干着青楼的勾当。一些自诩清流之人不愿意染上恶名,又馋男人身子,便会寻到这种地方来。”
“那些和尚披上袈裟,表面上装着与红尘断绝的样子,实际上吃准了女人好这一口。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自古以来就是女人的爱好。你看看多少话本里的男主角是得道高僧。”
“你想想,一个断绝红尘,每日打坐念经的人,偏偏被你诱着一步一步沦落,心中的佛祖被你取而代之。你若是女人,你兴奋不兴奋?”
听完红袖的长篇大论,伊恒摸了摸下巴,“听上去确实挺爽的,应如风肯定抵挡不住。我们躲起来等一会看看吧。”
两人下了车躲入暗处,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小巷中,应如风走了下来,毫不犹豫地进了寺庙之中。两人对视了一眼,红袖眼中又喜又怒,喜的是找到应如风了,怒的是外头还真有野和尚勾引她。
两人偷偷地跟在后头,只见应入风进入寺庙后,没有进主殿参拜,而是直接去了后院。
红袖趴在门上看着,险些把那摇摇欲坠的破木门给扒烂了,“可恶的和尚,勾引我们家如风。”
伊恒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也太会往她脸上贴金了。你家如风还用得着勾引吗?是个男人她都要。”
“她就没要你。”红袖怼了回去。
“我还不要她呢。”伊恒拔高了声音,企图给自己找回场子。
“哎,别说了,她不见了。我们快跟上去。”红袖推开庙门,在几个洒扫尼姑惊愕的目光中,直奔后院而去。
后院是尼姑们住的地方,各个房屋之间有许多条岔路。应如风进了后院便没了踪影。
红袖拦住迎面走来两个尼姑,“你们刚刚看到裴家主了吗”
“佛门重地,你们这些污秽的男人进来干嘛?出去。”尼姑嫌恶地看着两人。
红袖丝毫不惧,“哼,什么佛门重地?说得好听,实际上不知藏着多少男人。”
“胡说八道!本庙只有尼姑,何曾有过男人?”尼姑气得连阿弥陀佛都忘了说,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要把两人打出去。
“不会真弄错了吧?”伊恒拉住想要冲过去的红袖。喀兰人也信仰神佛,不敢对尼姑不敬,怕惹得佛祖发怒。伊恒在这样的文化熏陶下长大,自然觉得尼姑们的话不会有假。
红袖挣扎开,“她们怎么会承认自己是做皮肉生意的?不放我们进去就是有鬼。”
四人正吵闹着,远处的拐角突然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应如风,而她身旁站着一人,身影瘦削,十有八九是个男人。
红袖的底气噌地涨了起来,“还说没有,那不就是?”
两名尼姑一怔,放下扫帚回头看去,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男施主慎言,那是本寺的和玉尼姑。”
红袖自是不信,正要追上去,前头的两个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
“红袖,你们怎么在这儿?”应如风一脸惊讶地走了过来。
“当然是来找你的呀,怕你被外头的男人骗了。”红袖扭着腰走上前,示威似的挽住应如风的胳膊。
他正要好好瞧瞧究竟是什么货色在勾引她时,忽然间觉得浑身发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仿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中被野狼窥视一般。
红袖不禁打了个寒颤,望向应如风身后的男人,顿时愣住了。
那不是个男人,而是一个女生男相的尼姑,头上点着尼姑才有的戒疤。她的五官俊美,脸色却白中透着蜡黄,显然是不吃油水又常年不见阳光导致的。
那双眼睛很冷,冰寒的视线仿佛要穿透他一般。红袖不禁有些害怕,结结巴巴地说道:“原来是位大师啊。对不起,我误会了。”
那尼姑没有说话,阴冷的眼神如同一根细线割上他的脖子,让他连动都不敢动。
红袖不由自主地想,这尼姑若是男人的话,一定是十分好看的,可这相貌在女人脸上却是有些别扭。尤其是此人脸上带着苦相,不像心胸宽阔的佛门弟子,倒像是苦大仇深的落难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