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本就是列车的护卫,常年被追杀而历练出来的身手可谓不凡,一杆名为击云的长-枪也使得出神入化。
杜季青抱着他的外套缩在角落里,怔怔看着晃眼的白天,也想起了冲他笑得灿烂的狐人少女。她定然跟原身关系匪浅,可说出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一个字都不理解?
丹恒解决完了丰饶孽物,回头没见杜季青躲哪去了,也想就此直接抬腿离去,可他心头犹豫了一会,还是折回来。
房屋后的一个角落,杜季青直视白得刺眼的天,眼眶红红的,眼睫毛一直在颤抖,但眼睛没眨,他在出神,丹恒走过去都没有察觉到。
这副模样倒像是中邪一般,丹恒有过不好的经历,也感同身受,拧眉喊道:“该走了。”
杜季青猛然被惊醒,他快速起身,因蹲得发麻腿部血液尚得不到流通,站起来时一个趔趄,差点就扑向了青年,又意识到对方不喜欢自己,他拐了个弯扶住墙壁,再把捂成一团的外套给他。
丹恒没接,回身的时候转了下武器,将之背过身后。再继续赶路时,他特意放慢了步子,杜季青还是走得气喘吁吁,耳力较常人更加敏锐的丹恒就是戴上耳机,也不免遭受其困扰。
“别喘了,你很累吗?”
杜季青一愣,疯狂摇头,“我、我不累的,我还能继续走,你别丢下我。”
却不知为何心中被刺了一下,丹恒抿紧嘴唇,他看向了别处。
杜季青又想喝水了,可是肚子饿得难受,再继续喝水就要嘘嘘了,丹恒肯定是不会等他解决完的。
因为带着个拖油瓶,脚程都被拖长许多,杜季青也知道自己没什么作用,也不说话,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他好奇这位实力强大又寡言的青年,从他身上总感觉到点似曾相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即视感,也不敢乱问,怕触了霉头。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可能从长乐天迷路到丹鼎司。”再次解决了拦路怪物的丹恒突然问话。
“嗯?额……我其实是被刃带出来的。”
丹恒突然止住脚步,回望他:“是那个星核猎手?”
“对。”杜季青身量比丹恒高挑一些,他偏清瘦,穿着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倒也算合身,太阳暴晒得厉害的,把他的脸都蒸红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我带出来,也没做过伤害我的事情。他突然发病就不动了,我也没办法逃离,就睡了一觉,醒来就被你救了。”
狐人说到最后,对丹恒浅浅笑开,一下子化解脸上的局促和害怕,漂亮得人目不转睛。丹恒很快回神,说:“你有梦游症。”
杜季青连连点头:“对,有时候晚上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锁门都没用!你有办法治吗?”
“你应该找丹鼎司的医士,我没有办法治你的病,只听过一些类似的事件而已。”
杜季青对丹鼎司和云骑军没太多信任,干脆就沉默下去。
明晃晃的日头跟树影形成强烈对比,又遇到了几只丰饶孽物,丹恒花费一点时间处理完,回头看到杜季青已经倚靠树干睡着了,散落的碎发湿漉漉粘在面颊,怀里抱着的狐狸尾巴也悄无声息,他睡得很安静。
丹恒正想把他打横抱起来继续赶路,忽而听到一串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那是习武之人才有的,很近,听着对方年岁不大,也就十三四岁,丹恒下意识就躲起来。
偷看到来者模样,是一名少年剑客,他看到了树下的杜季青以为是被怪物袭击的平民,赶紧上前查看:“你没事吧……诶,乱玉真君?还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躺着,哇,定然是亲临战场监督云骑们,不过将军呢?”
少年人习武多年,也能够扶得起正常体型的杜季青,只是身高差距太大,狐人双脚拖在地上,从台阶磕下来看着就疼。
那名少年认识杜季青就好办了,把烫手山芋甩开之后,丹恒也轻松许多。脚步也能加快,但是心头的负担还是没有减轻多少,他只以为是担心伙伴的缘故。
彦卿不通医术,看杜季青这副晕乎乎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中暑了,得消暑把体温降下来。
丹鼎司的医士在帮受伤的云骑军处理伤口,彦卿一来就嚷嚷着要两个人过去看一个明显没受伤的狐人,人手不足加上得不到充分休息,医士们也心存不满,听到这名狐人是将军之妻,个比个都打起精神来严肃对待。
彦卿给将军发消息:【将军,您怎么让您夫人自己来丹鼎司了?他刚晕倒在路边被我看到,还好是我,要是被妖物伤到可怎么办?】
景元像是在忙,没有及时回复。
根据太卜司传来的战报得知,绝灭大君幻胧逃去建木所在的鳞渊境,彦卿本也要去支援奋战的云骑军,奈何途中巧遇身体不适的杜季青,不得不停下脚步来。杜季青也算得上他的半个人生导师,在他很小的时候给予很多帮助,虽然他总漫不经心,看着并不是特别关爱的模样,彦卿也记得他并不明显的好。
又听红芍说他失忆了,偏又撞上星核之灾,而且丰饶势力利用建木作祟,彦卿为将军效力,任劳任怨,也一直没能够登门拜访。
杜季青被送到清冷的室内凉快了一阵子,嘴边有什么好喝如蜂蜜的水慢慢流下来,很甘甜,他伸出舌头又舔了舔,甜味更加馥郁了,他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