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你可是云骑,身负重任,怎么敢怠慢修行!罚你两倍挥剑次数,速去!”
景元欲言又止,咬咬牙出去了。
“应星。”镜流看向垂首的青年工匠,“虽然你对仙舟贡献不小,也深受杜季青喜爱,可是你得知道,长生种和短生种有别,你们若是相爱,待你寿元将尽,就是他最为痛苦的时候。”
应星深知这个道理,从一见钟情到如今越发难以自拔,才更加清晰认知自己跟他的差距,一个是狐人族备选族长,一个……仅仅是有点一技之长的短生种罢了。别人都比他更适合杜季青。
“你或许还不曾了解,杜季青为何直到如今都没有一个伴侣。”
应星抬头看向她,“为何?”
“他不是眼高于顶,而是不能够爱人,爱自己都不能。这话你会明白的。”
“可是,我看龙尊大人也并非是对他没有情谊,难道连他都不能接受吗?”
镜流悠悠叹气:“这便是真狐遗孤最致命的所在,千百年单传一脉,影响后世荣光,杜季青无法生育,持明族龙尊也是,他们在一起的话,狐人族和持明族没有半点好处。杜季青是真狐最后的血脉,狐人族想尽办法让他留下子嗣也没能成功,还让他十分抗拒繁衍。”
应星愤愤道:“为什么一定要伤害他去生下什么子嗣!”
“你不懂,持明族无法生育,所以持明重视传承;真狐族也是,不忍最高贵的血脉力量断掉,想尽办法去留种也是无可奈何,可惜杜季青是男性。”
应星喃喃:“还好他是男的。”
镜流反而被他的反应逗笑:“你怎么替他高兴起来了?”
才二十岁的年轻匠人拍桌而起,有理有据说道:“真庆幸是男性,如若女性,指不定成了生育的牺牲品,一辈子困在家族延续血脉,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你激动什么,你又不是真狐一脉。”
应星激动过后就冷静下来,“那他以后要怎么做?”
“他逃来罗浮之后,真狐族长老想要带他回去,都被腾骁和丹枫隔绝在外,除非他乐意,不然没有人能够带走他。”
应星还想说话,想了想又坐下了,自顾自给自己倒酒喝,镜流见不得他懒散颓废的模样,起身要出去,跨过门槛时,听他自言自语:“那真应了白珩所说的:希望他早日寻得良人。”
杜季青心头有疾,幼时被关押洞天不得外出,直至成年才得以接触外面的世界,他看到的第一个陌生人就是饮月君,大胆触碰对方龙角,跟脾性不好的龙尊打得两败俱伤。
所谓不打不相识,就跟着对方来到了漂亮繁华的罗浮安家,他已经失去了待人接物的兴致,长久封闭洞府里不出去,认识了活泼的白珩之后,杜季青才变得鲜活起来。
杜季青在梦里见到了以前之事。梦中梦,真是奇怪,管他什么不能够生育的真狐遗孤,说的他好像是没有行动能力的废人一样,又不是不随军上战场,给罗浮效力。
杜季青醉醺醺的,撑起身子扭头看到了夜里一对亮起来的眼眸,他问:“丹枫?你在这里干什么?”
对方倾身压住他,两手攥紧他的手腕,带着自己不轻易察觉的醋意沉沉问道:“丹恒是谁?我送你回来的话为何要喊其他人?”
“我……我一时叫错了名字而已!”
“杜季青,你的心里何时有我?”腰身一紧,杜季青感觉自己被蛇给缠住了,低头看去,是一条好粗壮的龙尾巴,里三层外三层束住他消瘦的腰,限制住了动作,随后下巴遭人捏紧,嘴巴覆盖住一片温软。
再冷漠的男人嘴巴也是软的,他侵入杜季青的口腔,追着他躲避的舌头缠吻,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回应。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早几年前应星为他沦陷,连镜流重视的徒儿都为他争风吃醋。
古书上说的果真是不假,真狐滥情也薄情,任何人能够爱上他,而他不会爱上任何人。真残忍啊杜季青,你怎么能够如此残忍!
杜季青推不动龙尊,想运起法术用狐火烫他都被云吟术给压下去,被吻得喘不上气来,他忍无可忍重重一口咬下去,尖锐的虎牙刺透舌尖,血瞬间溢了满嘴。
丹枫也立刻清醒,但是没有松开他,而是望着那对愠怒的雾蓝色眼眸说:“对不起季青,我又任性了。”他紧紧抱住了狐人,喃喃道,“为什么我非得是持明龙尊,而你是未来的狐人族长呢?”
持明族和狐人族重要人物不可结盟结姻,这是明令禁止的。
杜季青反问:“就算我们没有那些重重身份,就会相爱吗?不会的,丹枫。”
抱紧他的男人僵硬住,杜季青已经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见他抬起头却是自嘲说:“你喜欢的是景元,对吗?”
这下轮到杜季青不知所措,他扭过头说:“你醉了,一直在说胡话。”
“我观察到你看着他。”
“他是镜流的徒儿,未来极有可能当上将军,怎么不重视?”
“你那么笃定,他会当上将军吗?你不怕他成为第二个腾骁,再次把你抛到脑后?”
“什么?”
“你一直在看着他,杜季青,不得不承认,我就是输了,输给了个不过百岁的小鬼,我不甘心。”
杜季青想说话,喉头滑动了下,没吐出任何音节,他用手背抹抹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