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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他甚至早已结婚嫁做人妇,如今离了婚,还怀了孕, 盛焚意……他不清楚盛焚意这两年有没有过恋情,可长大后的盛焚意不提外表, 仅仅是才能,便是看一眼就极为受欢迎的存在,这种人哪怕再禁欲,也不可能全无入情场,也许,也许盛焚意对……调情,娴熟到老练也说不定呢?
  他们都长大了。
  观泠知道。
  所以做什么都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单纯,小时候他们可以睡在一起,可以一起吃东西,甚至可以一起洗澡,可现在长大了,哪怕是轻微地触碰一下对方的皮肤,都含了烧不尽、藏不住的,一种无法辩解的、浓稠潮湿的情|欲。
  “意意……”观泠的脚踝还被盛焚意摸着,盛焚意的手上戴了隔绝异物的医用手套,非常冷薄地束出盛焚意修长的手背,盛焚意的手指也很长很漂亮,像是钢琴家的手,连骨关节的弧度都极为完美,利落锋锐得像一把森寒的刀。
  这把刀还没有褪掉观泠的衣服,就已经让观泠无法遁形,观泠不是个好孩子,他这两年被丈夫玩了太多次了,一些难以启齿的痒意、或对欢|愉的渴望早就深深地埋入他的骨子,他本能地渴求着男人,尤其是孕期……他太难堪了,却因为脸皮薄,一直选择对盛焚意进行了隐瞒——
  在他和盛焚意同居的这两个月里,他每晚都没法睡好,那股对男人的渴求,准确来说……是对盛焚意的渴求,从头到脚像是一条伊甸园诞生的毒蛇游离于他的全身,将他四肢束缚,令他发热,令他得不到满足。
  观泠梦里都是盛焚意,盛焚意衣衫半露坐在沙发上,戴着金丝边眼镜,手里捧着一本书垂首阅读,刚洗完澡,盛焚意的小臂蜿蜒下蛇一样的水珠,沿着手背凝结在指尖,濡湿了一页纸张,湿透了,观泠呜咽一声,盛焚意看见了他,抬起一张艳丽的脸望着他,深红色的唇瓣竟然微微轻笑,像在告诉他,过来吧,我可以让你舒服……
  观泠知道自己太无耻了,甚至算得上放|浪,竟然对好心收留自己的盛焚意产生这种肮脏的坏想法!
  他不明白是激素发生的变化令他渴求盛焚意,还是他本能地就这样吗?他不敢告诉盛焚意,他怕盛焚意讨厌他把他丢掉,于是努力在盛焚意面前装好孩子,乖乖的孩子不会有欲|望,他想和盛焚意清清白白地做朋友。
  可、可是,他这样忍耐了两个月,如今却是盛焚意突兀地打破了他努力维持的,所谓的清白的朋友关系的平衡。
  盛焚意把他搞乱了,还把他们的关系搅弄得一塌糊涂。
  观泠的袜子快被盛焚意脱掉了,观泠的唇瓣含了一层可怜的水光,想说拒绝他的话,可是他说不出口。
  盛焚意没有摘下口罩,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这双眼冷冰冰、直勾勾地盯着观泠,他一手攥住观泠的脚踝,一手撑着床面,膝盖抵在边缘,向前俯身,一股霜雪般的冷冽气息侵袭观泠全身,观泠不敢看盛焚意的脸,只胡乱看着孕检室,越看越不安,越看越羞耻,怎么能在医院做这种事情呢……
  太胡来了……盛焚意,我还和你以什么身份越界呢?
  医生和病患?竹马和竹马?朋友和朋友?
  告白者与拒绝告白者……单身的人和离婚的人……收留者与被收留者……不可怜的人和可怜的人……不落魄的人和落魄的人……
  观泠抬起手,雪白的小小的手掌覆盖住盛焚意握住他脚踝的手背。
  正要拨弄开时,盛焚意眼皮轻掀,乌漆的眼珠竟然带了一丝请求般的忍耐。
  “可以吗?”
  可以吗?
  是说检查身体,还是别的呢?
  盛焚意,你想得到对我做什么的允许呢?
  观泠忽然心软了。
  他的手指细细白白地蜷曲起来,指尖很粉,连指关节都是粉色地按住盛焚意的手背,盛焚意的手背很冷,青筋色泽都锋锐极了,与观泠的柔软形成对比,观泠怔怔望着圈住他脚踝的这几根手指,像是想到了什么餍足的事情似的,脸颊肉浮现一抹潮湿的红,这抹红像是揉碎了一般涂抹在他漂亮的脸上。
  连带宝石一样的眼珠都浸泡了蓝色的细碎水光,流光溢彩,华美极了,这双眼微微仰起,无措地望着盛焚意,“你要……要、做什么呀?”
  “我不知道,观泠,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盛焚意像是什么都不懂的,连第一次都没有过的人对观泠发出询问。
  这让观泠愈发慌乱了。
  “我想脱掉你的袜子,我还想做更多的事情。”盛焚意下一句有些迷茫,又冷清的话语彻底让他无法思索——
  盛焚意说:“你讨厌我这么对你吗?”
  观泠并起双腿,要往后躲,可他却慢慢呼吸了一下,不安地望着盛焚意,他竟然对着盛焚意,自己乖乖地将小腿分开了。
  像是允许盛焚意对他做检查了。
  他被盛焚意养得太好了,婚姻带给他的怯弱、痛苦,把他灵魂吞噬得近乎腐烂的可怜慢慢消散,如老人家说的爱人如养花,花要耐心地养,被伤害过的可怜的人更要慢慢地养,才能重新长出漂亮的血肉。
  如果说三个月前,那个浑身淋着雨,穿着湿透了、脏兮兮的白色吊带裙,一头金发黯然无光的小妻子是没有灵魂的可怜玩偶,那么如今被盛焚意握在掌心的,这个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小孕夫,则是拥有世界上最雪白滑腻的皮肤,最纯洁无辜的美丽面庞,和丰腴却纤细、最摄人心魂的媚态身躯的不谙世事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