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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没有减缓的势头,即使裹住大衣他依旧觉得冷,下车时脚步不稳,踉跄着差点摔倒。
  亏得林追野眼疾手快,手圈住他的腰把人捞住,带进怀里:“我抱你上去吧。”
  “别!”兰柠稳住身形,拒绝着,比这恶劣的天气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只不过是今天穿的太少,又冻的太久他才会这样:“我没有弱不禁风。”
  “那也不用禁十级大风。”林追野一手把人圈在怀里,一手撑着衣襟挡在他头顶,半搂半抱地把人转到他的车里。
  随后又拿了兰柠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兰柠则裹着大衣缩在车里,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
  车子启动向营地出发,林追野嘱咐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转头看兰柠依旧在缩球,又把外套脱下来包住他的腿。
  兰柠这会儿已经好很多了,不再一直发抖。
  林追野掖好外套立马退开,靠在座椅上:“我带了吃的和牛奶,你要不要吃点?”
  兰柠到是不饿,只是有些犯困,他觉得自己像一块大号电池,一冻待机时间就变短了:“我不饿,但我想睡会。”
  林追野又往车门边挪了挪,给他让出更大的空间:“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兰柠歪靠在座椅上,脸遮在衣服下,只剩光洁的额头和一撮被风吹翘的呆毛露在外边
  车里颠簸,兰柠睡得并不踏实,开门声惊醒了他。
  他抬起眼,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间屋子里。
  他竟然丝毫没有意识自己是什么时候下车,又走进屋子里的。
  抬头打量四周,清冷寂静,他越看越慌,甚至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
  这里是精神病医院的走廊!
  他明明在去往呼林草原的车上,林追野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门里出现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疑问,林追野穿着黑色西装,神色悲戚,眸色冰冷,他怀里抱着一个干瘦的人。
  那人穿着医院病号服,身形枯槁纤瘦,被林追野小心珍重的抱在怀里,却轻飘飘的不似真人。
  兰柠看着那人眼熟,冲过去想看看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但林追野却转身朝另外一侧走去。
  兰柠拼命追过去,想问他抱着的是谁,又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嗓子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他不仅失声,腿也像注铅一样沉重,脚步越来越慢,眼睁睁看着林追野抱着那个人越走越远,最终停在走廊尽头。
  兰柠知道那里有扇窗,打开就可以吹到自由的风。
  但在医院里,是绝对不允许打开它的,因为这里是九楼,院方怕病人不小心掉下去,所以不许任何人靠近那边。
  可林追野为什么可以靠近?他还打开了窗子。
  兰柠瞳孔骤然扩大,他眼中林追野身形闪过,窗前空了。
  他急到心跳失控,倾身扑过去,体感骤然失衡,豁然睁大眼睛。
  他还在车里,身上盖在林追野的黑色大衣,有浅淡的玉龙茶香萦绕在鼻端。
  林追野拧着眉头,关切地注视着他:“又做噩梦了?”
  是啊,又做噩梦了。
  兰柠记得这是第三次和林追野同乘,每次都睡着,每次都做噩梦。
  兰柠把盖在身上的大衣拉低一些,坐直身子,失神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脑子里全是刚刚梦里的情景。
  梦里的他不知道林追野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但醒了以后,他却能猜出那是自己。
  那是前世瘦得不成人型的自己。
  但为什么会梦到林追野抱着自己从九楼一跃而下?
  难道因为刚刚上车前他说要抱自己,所以就做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梦?
  “噩梦又是关于我的?”林追野小心翼翼的。
  兰柠从车窗里看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不是,跟你没关系。”
  林追野听出他的不耐情绪,沉默着没再出声,又向一旁挪了挪,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更大的空间留给兰柠。
  现在的气氛很像猫狗共处一室,猫猫昂首阔步巡视领地,傻狗缩在桌子下战战兢兢。
  林追野缩了一路,下车时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会儿风比之前小了一点,但还是卷着满天的灰尘草屑乱飞,兰柠小跑进蒙古包。
  这会剧组的人已经把大自然挑剩下的设备和道具整理好了,至于那些被大自然选中带走的,只能明天再做统计。
  大家凑合着住了一晚。
  由于道具设备损坏,需要采购和重新制作,导演通知录制暂时延期。
  兰柠走出蒙古包,晨光过于明艳,兰柠抬手半遮住眉眼,向远处眺望,晴空万里,温风和煦,令他产生一种错觉,怀疑昨晚入夜以后,他是不是进了异次元。
  程锦州和罗毅打着哈欠从蒙古包内走来,刚好看到兰柠站在晨光中。
  身形颀秀挺拔,侧颜昳丽精致,晨光在他周身渡了层暖柔的光,漫画唯美的主角复刻在眼前。
  程锦州哈欠打了一半,半张着嘴僵在原地。
  罗毅见到兰柠的同时,腰背本能挺直,微微昂起头,在兰柠看不见的角度,冷眸悄悄起雾,目光幽沉深邃。
  半晌,程锦州拍拍自己的脸,手动把魂儿给招回来,眼神生了勾子,挂在兰柠身上移不开:“腰好带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