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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很重要吗?
  一年一次的生日,很重要吗?
  人就是如此双标,明明是相同的事情,在不同的人面前,却做出截然相反的态度。
  “好了,时锐。”女人说,“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给你爸道个歉,今天还回家吗?”
  周时锐抬眸,平静地反问他:“回哪个家?”
  “回……”女人的神色尴尬了一瞬,但她教养良好,很快神色如常,“回哪里都行,老宅你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你随时回去都可以。”
  “哦。”周时锐说,“回你们的房子。”
  周平河像是被戳到了,瞬间暴跳如雷:“周时锐——!你怎么对你阿姨说话的!”
  周时锐摩挲了一下指尖,有种微糙的触感,他想起来了,是出门时,乐澄给他贴了一个创可贴。
  很幼稚的风格,不知道乐澄从哪里买的,上边一堆小心心,和线条小狗,像是乐澄的脸颊。
  “爸。”周时锐缓缓开口,他甚至上前,伸手,帮周平河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西装,“别生这么大气。”
  “毕竟。”周时锐口吻平淡地直视他,“你还不想太快把公司交给我,对吗?”
  周平河:“你!”
  他终于在多年后又一次看清了儿子的眼睛,唇角的弧线是平直的,但那双和他母亲一样的黑眸,却如寒潭一般,直勾勾地垂下,仿佛一条冰冷敛下锋芒的毒蛇,寒意仿佛顺着脊骨爬上,让他的心脏艰难地跳动两下。
  他一时间忘记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周时锐离去。
  “你有种就不要再进这个家门!”
  周时锐拿了一把黑伞,没有任何触动,下楼,看了眼深沉的夜色,在下暴雨。
  又下雨了。
  天气闷得让人喘不上气,周时锐脚步微顿。
  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以前无数个雨夜,或好或坏,或疼或痒,但记忆最终还是定格在不久前,他望着乐澄的那个夜。
  乐澄的下巴尖磕在沙发背,睡得乱七八糟,他手里捏着乐澄递上的修改稿件,雨滴把窗户打出轻响,但室内的光是暖的,浅色的光线将乐澄的睫毛勾出一圈金色的光,周时锐没看别的,视线静静落在乐澄恬静的侧脸。
  好温暖,在雨夜,却像是拥住了太阳。
  周时锐望着雨幕,沉默地看了片刻,身边不断有人经过,并不安静,但却像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响在耳边,只余交错寂寞的雨声。
  雨下得好大。
  没再犹豫,他撑开伞,要迈进黑夜。
  “周时锐。”
  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周时锐脚步一顿,好像出现了幻听,他怔了几秒,才转过身去。
  乐澄拿着一把透明雨伞,明亮的眼睛望向他,一如从前一般,快步向前。
  “怎么现在才出来?”乐嗓音轻缓,好像在抱怨的撒娇,“我都等你好久了。”
  我都等你好久了。
  眼前的空间仿佛被忽然扭曲,让他重回乐澄第一次接他下课的那个雨天,心脏仿佛也在此刻静止,耳边响起了呼啸的风声,分不清现实。
  “怎么……”周时锐低头,嗓音好像不属于自己,“怎么来了?”
  乐澄没有回答,反而歪了歪头:“要不要抱呀?”
  “什么?”
  “要不要抱抱。”乐澄看着他。
  周时锐的心脏仿佛被捏紧了,随着雨伞“啪嗒”落地的声音,温热的身体贴上来,脖子被勾住,怀中好满。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是乐澄身上独有的,像是一颗鲜艳绽放的橙子,心跳震的胸腔发疼,他听见自己很执拗地问:“为什么来了?”
  乐澄仰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他想来了,碰巧看到周时锐望向雨夜的那个瞬间,明明没什么表情,就如往常那般,可四周却像是迅速褪色了,好像在为某人伤心。
  “没有为什么,只是……”乐澄看着他,扬起笑脸,嗓音很轻快的,“怕你自己走夜路伤心呀。”
  第39章
  视线垂落, 定格在乐澄有些模糊的笑脸上。
  下一瞬,垂下的手掌抬起,他再也无法克制, 按住窄腰, 将人死死扣在怀中。
  乐澄小小地惊呼一声, 力道好大,几乎要将他揉碎了,下巴磕在锁骨,有些微微的痛。
  “乐澄……”周时锐的声音低低的,隔着雨幕,却明晰入耳,“你抱住我了。”
  “嗯?”乐澄顿了顿,“对呀。我抱住你了。”
  周时锐却再次重复:“你抱住我了。”
  “嗯。”乐澄认真说,“我抱住你了。”
  抱住了我,就不要再放开。
  雨幕下, 公路上飞驰的轿车打着灯, 将墙壁、夜空, 映照得明灭不休, 周时锐看着他们两人紧紧相拥, 落在地面的影子, 在灯光的反射下,时隐时现, 耳边好吵, 心却好静。
  “周时锐。”乐澄安静地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我们要不要回去?”
  周时锐“嗯”了一声, “要不要吃蛋糕?”
  “好晚了……”乐澄这样说着,“但是想吃。”
  不想放开, 是一种类似恐惧泡沫被戳破的情绪,又像是此刻太美好,让人很难相信,周时锐没动,乐澄像是个大人一样,顺着他的背捋了两下,然后说:“周时锐,我们走吧。”
  “好。”周时锐这才放开他,但并没有完全放开,修长的手指下移,扣住了乐澄的手。